秦源目光带笑,欣喜于案件侦查有了方向。
但这份开心没持续多久,就被江砚抛下的重磅炸弹砸晕。
那张痞帅脸上的惬意一扫而光,锐利视线望向江砚。
但他面色如冬日的天穹,深沉又冷峻,仿佛能吞噬一切温暖跟光明。
压根看不出真实想法。
秦源也就收起了嬉笑神色。
“你什么意思,别跟我说你也看上她了?
江砚,先前你不厚道诓骗我,我生气又难受。
但也只是把心思压在心底,从没想拆散你们。
希望你也跟我先前那样,别打扰别沾边。
朋友妻不可欺知道吗!
还有桑枝又不是物件,不该成为我们完任务的筹码。
类似的话,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
他们所在的房间,面积四十多平。
里面就几张坑坑洼洼的桌子,两条长椅。
因为朝向不好,屋子里隐约有些潮味儿,办公文件什么的,都不在这。
又因为挨着厨房,成了公安们日常吃饭唠嗑的地方。
可以说这间屋子是整个局里,最轻松惬意的地儿。
这会好些参与审问的公安,听见二人争论后,也没心思做手上的活了。
身为公安,处理过不少纠纷,再夸张的场面都见过。
但吃别人瓜,哪儿有吃自己人瓜有意思。
而且还是二男争一女的戏份。
这可比聊八卦有意思多了。
交谈声没了,一个个竖着耳朵听对话。
王章见他们那表情,就知道心里打什么主意。
为了维持好友的面子。
就把同事们撵了出去。
江砚在秦源发表完想法后,终于把目光从审问室收回。
“我从来不认为桑枝是物件,相反,我欣赏她的独立跟有趣的思想。
她是令人尊敬的战友。
而且你在偷换概念,我跟你打赌的初衷是在约束你的行为。
太冒进对她造成困扰,也会坏了她的名声。”
江砚此时一手插兜一手捏着香烟。
藏匿于幽暗环境中的眸子,映衬着那张轮廓分明、凌厉逼人的脸。
再搭配着晦暗不清的神色,那种强势的侵略感,越发明显。
眼看气氛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王章赶紧打哈哈。
“那什么,还是先忙工作吧,桑同志的事儿稍后再谈。
江砚,你说的有把握是真的吗?
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江砚也没故弄玄虚,低声叮嘱他两句,一切都安排好了,这才推门进去。
自他进来后,不管怎么高强度审问都不配合的曹林,此时掀了下眼皮。
江砚跟那俩公安说了几句,他们离开了。
审讯室内,江砚随手拎来一把椅子,闲适的坐在他对面。
他人高马大,这会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憋屈。
但江砚仿佛没意识到自己带来的压迫感。
自然的将烟推过去。
跟刚才不配合的状态不同,曹林戴着手铐的双手,将东西接了过来。
“大前门?是我经常吸的,看来你们调查的挺详细。”
听说人在遭受巨大打击时,精神状态会很差。
但这人不愧是老牌特工,不论心态还是手段,都远超常人。
江砚给人点了烟。
曹林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吞云吐雾间笑道。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么年轻的人手里,真是江山辈有才人出。”
他的感慨不似作假。
江砚也点了一支烟,没吸,只是看它在指间燃烧。
“再精明的猎人在您跟前都得栽跟头。
比如我就弄不明白固若金汤的军营里,谁是你的内应。
以及先前死的那个机要通讯员。
您是怎么下手除掉对方的。”
一般基地派人承担试验试样运送任务。
会按体积大小,派两个到四个机要通讯员携带,然后再将分析出的各项数据带回基地。
试样则封存在研究所的地下保密库。
可以说,这种任务,一般最少要两个机要通讯员同行。
但江砚看过档案,那次事发突然,只有受害者一个人执行任务。
但对方是军人出身,早年抗美援朝时当过侦察兵。
回国后又在部队干保卫工作,一向机警谨慎。
这么多年来,他多次执行任务,从未出过差错。
正因为这样,基地才让他独自承担长途机要通讯。
也就偏偏在那次,那么重要的氢弹试验数据丢了,他人也牺牲了。
事后也专门组织了调查组。
可惜,一无所获。
曹林已经成阶下囚了,所以对于自己曾经造成的轰动。
以及完美的猎杀计划,没有否认的必要。
但承认归承认,他是不会告诉对方过程的。
就让后人欣赏他伟大的创作。
虽说他不能流芳百世,但因这场悬案,遗臭万年也可以。
“别套我话,我是会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的。”
在外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秦源,此时爆脾气也上来了。
那时候他也听说了这桩惨案。
那个机要通讯员死相特别凄惨。
对方还在他脸上刻了侮辱性的字眼。
虽然这件事特别机密,不该往公众泄露。
但收到死者照片时,上头勃然大怒,甚至都惊动了主管国防科委的最高领导。
那会调查组为给人报仇,顶着压力向公众征求线索。
那时候广播,报纸上铺天盖地全是这事件。
上头甚至大手笔出了五百块赏金。
就为了征求线索。
可惜数据石沉大海,这案子也没后续,成了压在华国所有军人、公安心头上的大石头。
“江砚在干啥,给他点烟送水,真把人当祖宗供着啦?
他不行就让我来!”
他袖子撸的老高,新仇旧恨一起算。
但王章拉住了对方。
“再等等,别打乱江砚计划!”
先前不是用过重手段,但结果也看到了,没任何成效。
相处这么久,他还是相信江砚的。
从外面看,二人就像正闲话家常的故友一般,气氛无比祥和。
江砚在对方茶杯空了后,甚至还再给对方添茶水。
就在双方都搞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时。
江砚突然笑了。
“这几天不吃东西,是不是饿的够呛,让我猜猜你这么做是为啥。”
茶杯一放,在对方恢复戒备的目光中,慵懒的靠在椅背上。
“你吞了好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