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叉着腰,脸上横肉随着撇嘴动作抖了三抖。
“这话儿净吓唬人玩儿呢!真当咱们四九城的老娘们儿没见识……”她故意把五毛钢镚儿往白瓷砖地上啷当一扔,“麻溜儿带我们瞅瞅我儿子,这大子儿够你买根大前门抽了!”
那医生摇了摇头, 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加快脚步离开了。
走到走廊尽头,开始询问起隔离人的身体感受和有没有什么不适感。
贾张氏突然扯着嗓子嚎了一嗓:“一块,我给你一块,我劝你一句,小年轻儿可甭给脸不要脸啊!”
“一块二!”
“一块五,最后一口价,你别太过分了!”
听着贾张氏尖锐的嗓门,江凡用着懒散的口吻说道:“丫挺的消停会儿吧!隔壁那只老肥猪赶紧闭嘴吧!当这是菜市场砍价呢?人大夫正经协和毕业的主治,为块八毛的犯得上砸饭碗?”
贾张氏瞬间破防,大骂道:“江凡,你个小野种小丫挺的找抽呢!要不是你满胡同瞎咧咧';鼠疫鼠疫';的,我们家东旭能折在这破医院?我告诉你,要是他有一点儿好歹,我跟你没完!”
秦淮如带着哭腔骂道:“姓江的你不怕天打雷劈?是不是你把我家男人搞成这样的,就你整天鼓捣着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见几顶大帽朝着自己扣来,江凡直接反驳道:“某人说得对 ,人在做天在看,干那么多亏心事,这不,报应就来了吗?我江凡人正不怕影子歪,反倒是某婆媳两人,小心也遭了报应,阎王爷那儿可都记着账呢,保不齐今儿夜里就来锁人——买一送二!”
秦淮如和贾张氏瞬间气炸了。
各种骂声不停。
其中夹杂着几句傻柱的附和声。
“淮如姐,你放心,东旭哥吉人有天相,肯定会平安无事的,江凡你丫缺大德了!人东旭哥这会儿指不定发发汗就好了。”
“柱子你裤兜里还有钱票没?等见着你东旭哥一准儿还你...”
“姓江的,等这事儿过去,看我家东旭怎么收拾你。”
江凡就一张嘴巴,现在又动不了手。
虽说抬杠也能把这婆媳两人气个半死,但也太过费劲了,而且这婆媳被骂习惯了,想必破防也能很快恢复过来。
江凡听见远处传来救护车呜哇呜哇的声儿。他扯着被子蒙住头,最后一嗓子闷声闷气:“医生都说了赶紧预备寿衣吧您呐!人这会儿早过奈何桥了!”
随即又听见两人破防砸门的动静,引来了警察的阻止。
虽然不砸了,但是嘴巴上依旧不干不净的。
秦淮如贴在门上玻璃,扯着嗓子骂道:“小野种,你就等我家男人回来,你就死定了,我不管你背后有什么背景,没人保得住你。这是你自己找死,别怪我们。”
语气很是歹毒。
甚至躺在病床上吹口哨的江凡,都能感觉到一股威胁。
秦淮如这次不是吹牛逼的,而是真的想要整死他。
贾张氏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小逼崽子等着!等东旭回来头一个撕烂你的嘴!我看这回除了你,谁都不会死,小心你自己也感染上了鼠疫,你放心,到时过节的时候,我们给你烧点纸下去……”
隔离者的情绪都有些不太好,管理的警察口头上劝阻无效,也就随着去了。
反正就吵了些,不影响。
……
傍晚!
贾东旭死了。
这是医院医生带来的消息。
他是正午的时候死的,就是江凡他们过来隔离之前,就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体征。
医院方面本来还是想要瞒着这个消息,毕竟是考虑到家属方面,还是在隔离的时候,让他们保持平稳的心境最重要。
但是在开会时简单讨论了一下,还是决定通知一下家属,他们有知情的权利。
江凡根本睡不着,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纯粹是因为吵。
左边屋子的贾张氏哭得跟哭丧一样,对门秦淮如嚎啕大哭像是猫叫春。
“我的儿子啊!我的乖儿子,你怎么就突然走了呢!抛下你老娘还有几个孩子在这世上,你是怎么忍心走的。
呜呜呜~~你走了,我们这孤儿寡母该怎么活下去啊!还留下了一大笔债,你跟你那个死鬼老爹是同一副德行。
嫁到你们贾家,我还真是倒了十辈子血霉。”
“啊啊啊啊——东旭,东旭啊!呜呜呜呜——你睁眼看一下啊,怎么就一声不吭就走了,你让我怎么办?”
偶尔掺杂着傻柱的几声安慰。
“淮如姐,你别太伤心了,东旭哥肯定也不想看见你这么伤心,还是身体重要,等会哭伤了,那就麻烦了。”
秦淮如又开始砸门:“我要去看我老公,你们怎么那么残忍,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们去看,到了现在才说他出事了。”
现在秦淮如根本没功夫理会傻柱。
门外穿着防护服的警察和医生, 相视一眼,全是无奈。
这一家人的难缠,他们下午就见识过了。
早上就通知了贾东旭的情况,是她们不信,特别是那个老太婆,非要贿赂人放她们出去。
一下午的时间,基本全是在骂人,得意洋洋自己家人不会出事,疯狂咒骂另外一个半大孩子会感染鼠疫。
这种人,相信没有几个人会对他们产生好感,哪怕是一丁点。
而且,这种情况,要是随便放出一个人,这个人没感染还好,要是感染了,恐怕医院方面要从上撸到下,一群人丢工作,搞不好还要坐牢。
“这位女同志,您可不要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否则我们将要对你使用某些限制的措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