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瘫在青石板上,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老棉袄前襟洇湿一片:“这小兔崽子!找矿场的苦力冒充专利局葛专员!他那破烂发明根本就没卖出去。”
他哆嗦着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车票:“我去津门总局问得真真儿的,再金贵的发明顶天给五百块!外带一些锦旗证书。”
“这小子说的二十万,要不是我在正阳门边上逮到那苦力,根本就不知道是这小子花了两块钱雇来演戏的。”
他越说,声音越激动,鼻涕夹杂眼泪滴在衣服上。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在院里搞出来那么多事情的源头,居然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一切,都是“两块钱”请来的演员。
从先前的亲朋好友上门借钱,到两度下乡炫耀,再到后来的院里鼠疫爆发事件。
院里死了三个人,都只是因为两块钱。
江凡背靠垂花门,指尖捻着片槐树叶子,见所有目光都向自己看来,他以平淡的口吻说道:“您老这会儿才回过味儿?”他睨着易中海青筋暴跳的太阳穴,“这都几个月了,我还当你这老狐狸早嗅出味儿了呢。看来还是我太高看你了。”
易中海用袖口抹去鼻涕,向着江凡伸出手:“臭小子,赔钱!我之前在工厂是排第二名,加上全勤是七十块钱,还有,我因为你搞的骗局,这几个月 损失了有一千三百四十块钱,你赔我一千四,这事就算过去了。”
“赔你姥姥!”江凡嗤笑一声,骂道:“易中海,你有什么脸向我要钱?!”
当初易中海得知能平分他十万时的那副嘴脸,至今还历历在目,说是小人得志都侮辱了小人这个词。
再看着易中海这副悲惨模样,根本就同情不起来。
易中海咬着牙根:“我最后再说一遍,你赔不赔?”
江凡根本不担心易中海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了不起就是威胁、报警、闹事几种手段。
他直言道:“臭傻帽,你想什么美事呢?回去睡觉吧,梦里可能我就赔你钱了。”
易中海气得够呛:“各位街坊邻居,麻烦你们给我做个见证,从今往后,我们易家和江家老死不相往来,有我没他……”
江凡:“……”
他还以为这老小子要弄什么大的出来呢!
没想到是拉了一坨大的。
七八年前就成仇人了,现在还拿这个说事。
易中海这是人越老越糊涂了?
刘海中腆着肚子挤进来,官威摆得比八仙桌上的茶壶还正:“要我说,小江这事儿办得忒不地道……
他耍老易也就算了,还连带着我们一块儿给耍了。我们之前为葛专员的事情,跑东跑西,各种走人情,现在到头来跟我们说是骗局。
那我们在这事儿上面花的精力还有金钱,那算是怎么一回事?他得赔钱!不仅赔老易的,还得赔我们的。”
其余人也纷纷出声附和。
倒不是支持易中海和刘海中,这两个老货闹出了那么多的笑话,自从做完监狱回来,就已经没有多少威望了。
再加上近些年的一些破事,院里其余的邻居就算是一头蠢猪,也该醒了。
群人讨伐江凡,大多是为了让江凡赔钱,少部分可能是为了出口恶气。
江凡心知肚明,这群人还是那么天真,还想道德绑架他?
他用着略微懒散的口吻说道:“姓易的,一开始是他想整我,在我那堆文件上的署名签上他自己的名字,我回过头来整他又如何?”
“您几位要钱?”江凡突然笑出声,从兜里掏出几张大黑拾:“有,跪下来给小爷磕头,兴许小爷心情好,赏你们两个子花花。”
话音没落,群人顿时变得愤恨不平。
但是多数都停留在嘴上,根本没有一个敢动手对付江凡。
“好好好!”易中海喘着粗气,眼睛里布满血丝:“你还敢承认是你干的,江凡,这事儿我跟你没完!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报警!”
易中海扭头看了一眼人群,他扯着嗓子喊,活像叫魂:“柱子,柱子,扶我去医院,我起不来了。”
“老易,别喊了。”刘海中打断易中海的话,解释道:“您那傻柱早搀着秦淮茹奔协和医院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唉,我扶你去医院吧!”
经过江凡身边的时候,刘海中还瞪了一眼江凡,低声威胁道:“你小子,这回算是摊上大事了,要是老易查出一个好歹,你就等着下辈子给人端屎端尿,伺候人下半生吧!”
江凡眼睛一眯,作势欲要打人。
刘海中被吓了一跳, 肥胖身子迅速往前面窜去,哪里还有上一秒那威风模样。
见江凡没有了动作,他才跑到易中海身边,将人搀扶起来的同时,又撂下狠话:“哼!你给我等着。”
易中海痛苦起身,骂道:“我可不要这种没良心的牲口养老,我怕他给我下毒。”
刘海中搀起易中海离开时,后腰的补丁在日头下泛白。
这老货临出院门还扭头撂狠话:“等着吃牢饭吧你!”
江凡抄起墙根的笤帚作势要扔,吓得老胖子一哆嗦差点没被门槛绊倒。
两人很快消失在穿堂门处,不知是去报警了,还是说去了医院,又或者两者皆有。
江凡也不在意。
有什么阴招全放过来,他接下便是了。
易中海一走,院里的主角又重新回到了贾张氏身上。
想要从江凡身上榨出一点儿钱,难度太大了。
阎解成直接翻脸,骂道:“姓张的,今儿你把话撂出来,究竟什么时候能把钱还我们?否则就别怪我们不顾邻居情面了。”
有人领头,就有人跟着一起附和。
被揍了一顿,贾张氏瘫在门槛上,髻子歪得活像炸窝母鸡:“我们没钱,东旭刚咽气你们就......你们就要逼我们还钱,我们去哪里找钱还你们……呜呜呜,老贾啊!东旭啊!你们这对丧良心的,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就走,现在外面的豺狼虎豹都想吃了我们啊——”
阎解成突然踹翻贾家门口的花盆:“没钱!没钱就把房子给卖了。”
东厢房窗纸突然破了个洞,棒梗贼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又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