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十九年七月初八，天气阴，风和畅。宜出行，宜远门，诸事皆宜。
管算打着哈欠，看向站在门口的几人。
纪雪这时终于不再从她的四次元口袋掏瓜子，身边站着尹南意。
周合和谢不肉在叮嘱同样打着哈欠的冉玉。
年轻人的精力在历经一众鸡飞狗跳之后，显得不太够用。
冉玉给自己和管算投喂着小点心，一边的池鱼看着好奇，朝着冉玉伸一只手：
“在吃什么？”
冉玉歪歪头：“小厨房里有。”
池鱼点点头，接着伸手：“还有吗？”
冉玉摇摇头，把他身上的鹅摘下来：“没有了。”
池鱼眨巴眨巴眼，看着还在掏小点心的人：“没有了？”
冉玉语气里满是肯定：“嗯，最后一块。”
这边一群人的纠缠拉拉扯扯暂且不提，站在纪雪身边的尹南意倒是凭空生出些感想。
就好像从压抑的黑房子里突然重见光明，好像在深重的水里得到一丝喘息。
感觉像是身上莫名压着的枷锁突然消失不见，整个人都变得阳光而又轻快。
不必拘泥于深仇大恨，也不必拘泥于什么复仇什么寻找方向。
路上总会有好心的人愿意帮一下忙，哪怕不是为了她，只是顺手的事情。
但这人能够轻描淡写之间就拉下先前触不可及的人，让她心里又生出来什么别的想法。
不过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而现在，她是自由的。
此后，就是广阔天地。
可惜注定她要多些磨难。
像是注意到有什么悄悄改变，冉玉从不远处走过来。
他问小姑娘：“不知道尹小姐怎样看待去学堂上学的问题？”
尹南意说：“学堂……上学……是什么？”
管算在冉玉背后啃着小点心，探出头来跟她解释：“就是一堆年纪相仿的人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尹南意眼底带了些向往：“像现在这样吗？我……可以去吗？”
冉玉把管算推回去，说：“嗯，尹小姐想去吗？”
尹南意捏着裙角：“此后的路要怎么走……说实在的，我还有些怕。”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慢慢看，慢慢学。
她坚定的说：“我想去。”
去看看新的东西，新的人。
去看看远方的世界，远方的故事。
冉玉跟个大尾巴狼一样，笑的见牙不见眼：“那就好那就好。”
“陛下有诏，你这样的年纪，不回去上学是要砍头的。”
“哪怕是简简单单先把学籍挂上，那也得挂上。”
尹南意突然感觉有什么天塌了的事情正在走近。
有种才出狼窝又入虎穴的感觉。
一边的谢不肉走过来拍拍他肩膀：“阿玉啊，学堂最近不是正在放假？”
冉玉又打个哈欠：“嗯？放假了？没关系，母亲最近要北上，尹小姐一起同行吗？”
“而且，尹小姐的户籍啊学籍啊什么的，都得重新置办，现在早点去，省得到时候急的没地方去。”
从袖子里摸出来块小点心，塞进嘴里啃啃啃啃，跟老梁打声招呼，一行人一起往码头走。
周合有些疑问：“这位小姑娘怎么这个年纪了还没户籍？”
冉玉说：“本来有，但是被人注销了，重新办一个也好，自己当家做主，能省了不少莫名其妙的纠缠。”
谢不肉拉着冉玉的手给他把脉，一边把一边摇头：“嗯，以后尽量少动手，这么一大群人……”
他本来想说能省他不少事，结果想起来这几天的鹅飞且慢跳，满头黑线的停止了这个话题
“总之，我们一时不在，你自己看好自己啊，晚上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周合同样在一边叮嘱：“在外边尽量不要喝生水啊，也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啊。”
纪雪走过来塞给他一把瓜子：“遇到危险的就扔他一把瓜子。”
尹南意同样上前叮嘱：“平安。”
冉玉笑笑：“我记下来了。”
他看向纪雪，交给她一个牌子：“在安昌有事情，去找母亲吧，尹小姐似乎很喜欢她。”
“而且……母亲很喜欢小姑娘，尹小姐在她身边学东西也方便些。”
沈决搭住他肩膀：“有我在，你们放心就是，不必担心别的什么，我会看好他的。”
纪雪撇撇嘴，言语里都是不放心：“你可不要看见好看的就走不动道啊。”
沈决拍拍自己胸口：“我又不是那个梁傻蛋，我做事可比他靠谱多了。”
梁傻蛋，安昌着名不靠谱第一。
众人心底齐齐说一句：最不靠谱的就是你啊！
他们齐刷刷看向冉玉身后的管算：一定要照顾好阿玉啊！
管算对于非冉玉眼神一向看不懂，所以他当做没看见。
冉玉不着痕迹的把他遮住，看向已经站在船上的一群：“诸位，一路顺风。”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会，等着老梁把啃点心的迷路池鱼送过来。
一行人也登上南下的船，准备前往下一个地点。
沈决跟他们一起上路，没了谢不肉的催化，他看上去比平日里正常了不少。
只是可能……
奇妙的化学反应残留了些什么东西，让他最近沉迷于喂鹅。
自家的且慢饿的嗷嗷叫，跑到冉玉那里撒泼打滚。
他在喂鹅。
管算路过看见他和和美美的跟他嫡长子相处，冲到了冉玉跟前撒泼打滚。
他还在喂鹅。
池鱼被莫名抢走了自己的鱼，歪着头同样找到了冉玉跟前。
他，依旧在喂鹅。
日复一日的过去，不满渐渐积压了起来。
最终由冉玉作为代表，找到了沈决跟前。
他看着不知道是怎么吃的，以及刚见面时胖了不知道好几圈的鹅。
沉默，是今天的胖鹅。
“沈兄长，这鹅吃的有点多吧……”
沈决接着喂：“那里多了？鹅吃的一直都说怎么多好吧。”
冉玉伸手去够着鹅，想要在掂一掂它的重量。
沈决以为他要没收鹅，伸手在背后护住：“不要饿它！”
不招式冉玉，他扭头开始哄鹅：“来，小鹅，在吃一点。”
且慢在冉玉腿边急的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