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净指了指地面:“马蹄印杂乱,但尘土未散,显然是刚留下的。而且,风中有铁锈味。”
阿鹅眯起眼睛:“是刀兵的味道。”
冉玉握紧拳头,心中暗叹沈净的敏锐。
他低声问道:“我们绕路?”
沈净摇头:“绕路太费时间,北漠狼骑的信鹰已经飞远,我们必须尽快追上他们,如果不能阻止他们的计划,至少得知道他们的计划是什么。”
她好像还有些心思调笑:“反正不管什么计划,他们兵来,我们有将挡,水来,我们也有水来土掩。”
“不过是手下败将罢了,为了好过冬日前来打秋风,我们周将军看来还是没把他们打服,都敢派人潜入到安昌这里拦我了。”
沈净温和是温和,但是现在却多了些……
难以形容的感觉。
像是她因为什么原因将自己困在了原地,现在因为北兰的这些人马终于有了释放的余地。
她抬手一挥,金铃轻响,安爻的骑兵立刻分散成两队,一队继续前行,另一队则悄然绕向侧翼。
“准备突围。”
沈净的声音冷冽如冰。
她的金铃再次响起,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回荡。
安爻骑兵迅速调整阵型,前方的队伍放缓速度,侧翼的队伍则悄然逼近埋伏点。
冉玉紧握马鞍,心跳如鼓。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仿佛每一片树叶都在等待着即将爆发的战斗。
突然,前方的树林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紧接着,数十名黑衣刺客从树梢、草丛中跃出,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整个队伍。
“杀!”
安爻骑兵的将领一声令下,骑兵们挥舞长枪,与刺客们激烈交锋。
沈净则护在冉玉身旁,银梭如灵蛇般穿梭于敌阵,每一击都精准地击退一名刺客。
小京和阿鹅背靠背作战,铁蒺藜与短弩配合默契,刺客们一时难以近身。
然而,对方人数众多,战局逐渐陷入胶着。
冉玉忽然注意到,刺客们的攻击似乎有意避开他,仿佛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沈净。
他心中一凛,低声对沈净说道:“沈姐姐,他们的目标是你!”
沈净眸光一闪,冷笑道:“果然如此。北漠狼骑想要的是我手中的东西。”
“什么东西?”冉玉追问。
沈净没有回答,而是猛地一拉缰绳,枣红马腾空跃起,避开了数道袭来的刀光。
她反手掷出一枚银梭,直取一名刺客的咽喉。
“阿玉,抓紧了!”沈净低喝一声,马匹骤然加速,朝着林间一条隐蔽的小径冲去。
小京和阿鹅见状,立刻摆脱纠缠,紧随其后。
安爻骑兵则继续与刺客们缠斗,为他们争取时间。
穿过一片密林,沈净终于放缓了速度。她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没有追兵后,才松了一口气。
“沈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冉玉忍不住问道。
沈净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铜盒,盒子上刻着复杂的纹路,隐隐散发着幽光。她沉声道:
“这是北漠狼骑一直在寻找的东西——‘风滚印’。它关系到北漠与中原的边境秘密。”
“我此次出行,一方面是礼佛,一方面也有引蛇出洞的意思。”
她接着说:“本以为是万无一失的计划,所以才带你和阿决出来走走,却没想到平白牵连到了你,真是……”
沈净摇头一笑:“算了,现在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
而且,来人并不全都是冲着她来的。
阿玉的感觉没错,但先前所见到的那些人,只有一半的目的在她。
而另一半……
沈净皱着眉,看着自己身前的小朋友。
阿玉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们?
冉玉瞪大了眼睛:“风滚印?难道庙宇起火也是因为他们想要这个?”
沈净点头:“没错。他们以为风滚印藏在庙中,所以纵火逼我现身。可惜,他们算错了一步。”
小京皱眉道:“那现在怎么办?信鹰已经飞远,北漠狼骑很快就会知道风滚印在你手中。”
沈净微微一笑:“那就让他们来。”
“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群我就杀一群。”
以何止戈?
以剑止戈,以武止戈。
打的他们不敢,才能一劳永逸。
打的他们每当进入大武领地的时候都要想一想,他们是否能承担的起现在的后果。
那时,她或许就能试试真的去礼佛了。
阿鹅现在知道了,某人以后的一些观点都是来源于哪里了。
那些让人听起来觉得既猖狂又让人心潮澎湃的句子,原来在现在就有人耳濡目染的教给他了?
阿鹅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冉固不会阻止冉玉跟沈净一块出门了。
只是他在这之外还不由得有些好奇。
——这样的人,怎么以后都没见冉玉提起过?
就算他不提,沈决也不像是不会张扬的人啊?
而且,从昨天到今天这么长的时间,冉固都没有得到消息派人过来吗?
身后的骑兵还在追来。
远处天刚破晓,灰蓝的天幕还未完全褪去。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越来越近。
沈净勒马。
枣红马一声嘶鸣,在原地扬起前腿。
沈净笑的开怀:“走吧诸位,让这些非我族类的北兰人葬身在这里。”
破晓时分,天地间还蒙着一层半透明的薄纱。
墨蓝色的夜空渐渐隐退,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淡青色。
东边天际,一丝瑰丽的鱼肚白悄然浮现,与那尚未完全散去的夜色相互交织,晕染出如梦似幻的色彩。
晨光像纤细的手指,轻柔地拨开云雾,给连绵起伏的山峦勾勒出一道淡淡的金边。
草原上,细密的露珠在草尖上闪烁,像无数细碎的钻石,在微光下折射出五彩光芒。
微风拂过,草浪轻轻起伏,发出簌簌声响。
不远处,一条蜿蜒的河流静静流淌,水面被染成了淡淡的橙红色,偶尔泛起的涟漪,宛如破碎的金箔。
在这片宁静而又充满希望的破晓景致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
“我就说,不止是北兰插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