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字正腔圆的话音落下之后,外面的鬼哭静止了一瞬,似乎是不能理解,也不知道它理解不了什么,总归是再没哭嚎了。
冉玉看见鬼影从窗外一闪而过,直着身子,跟他们说:
“走了,按照这几天的习惯,应该不会再来了。”
管算当做没听见。
池鱼拍拍自己,从抖抖抖抖的状态恢复到仙风道骨,让人全然把他和刚才那个怕鬼怕的瑟瑟发抖的人联系不到一起。
有人装着胆子问:“这位小道长……不会道法吗?”
池鱼歪歪头,给自己塞一块小点心嚼嚼嚼。
“我不是道长,不修道法。”
周围一圈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那一身道袍。
池鱼跟着他们的眼神上下打量自己。
“这个?”
他摸着自己下巴想了想,走到窗外看了一眼天色,对天空说:“我要告诉他们了。”
片刻后,除过像是有象征意义一样的六只乌鸦,天空毫无变化。
池鱼看起来有些开心,眼睛亮晶晶的,跟平常里吃到了好吃的小点心一样。
他一个闪身闪到了他们跟前,开始他的叨叨叨叨。
“首先,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掉到了你们现在称之为:海有仙山,在飘渺间的飘渺观。”
池鱼很想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但是被禁言了很久,一时之间想说都找不着话来说。
“以前的衣服是用不了的,但是飘渺观里有只有道袍,所以……”
一群人跟着他齐齐说:“所以……”
池鱼摊摊手:“我不会道法啊。”
“那你会什么?”
池鱼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放在自己下巴上,满脸自信的开口:“我会剑!”
齐齐说的众人又歪了歪头:“嗯?”
“哼哼哼哼”池鱼一脚踩上一个凳子:“我的剑,天下无双!”
他将天下无双几个字读的很重。
有人又问他:“天下无双的剑……砍不了鬼吗?”
池鱼有些沮丧,双手垂落下来,弯腰驼背有些低落:“很不巧,天下无双的剑被限制了行动。”
周遭有人看他的眼神变了变。
冉玉整理整理自己袖子,看向那一群废……废蛋。
“诸位是没有些常识吗?见过有影子的鬼吗?”
冉玉语气里的笑意有些冷:“我暂且不知道这位是冲着谁来的,但是,还请诸位看在这里是施家客栈的份上,嘴下留情。”
有人不服气了,嘴里嘟囔着:“道长不会道法,御史不能仗义执言,说什么避其锋芒,那当什么道长……什么御史……”
冉玉还没来得及有动作,他身后的管算先放开了手,三步并作两步将那人从人群里揪了出来。
管算也笑:“你,似乎已经有办法了?”
“那不如你出去,看看外边通缉令上你在第几,然后把我们一群人都抓起来去给你仗势的那位主子去邀功?”
被拉出来的那人眼睛极为奇怪,一双倒三角眼,嘴边还是老鼠一样的胡子,被拖到大庭广众之下的时候,像是见不了光一样,自己把自己往衣服下藏。
冉玉伸手拦住管算,示意已经起身的沈决和谢不器坐下,然后面向百家的人说。
“诸位也看见了,现在城内已经封城,暴乱的军队伙同西洋人一起,挨家挨户的搜捕我们……”
他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样子:“我不保证现在的鬼影是假的,也不保证这是真的,因为两者都能证明同样的问题。”
“诸位有意可自行求生,冉某不才,救不了吃里扒外的人。”
他摊摊手:“万一到时候在关键时候背刺,我……”
有些词不好意思说出口,让他难得打了个绊子。
“我的朋友,不该成为你们的垫脚石。”
冉玉执行先礼后兵原则,拔了池鱼的剑,提着剑站在人群中间。
他面前是各怀心思,各怀鬼胎的人,满脸扭曲与狰狞般的死死盯住他。
他身后是虽然还没能够托付完全信任,但已经能够称为朋友的存在。
冉玉说:“各位,我不是什么好人,也没必要去救自己想要去送死的人,但通州,是大武的门户。”
“自己要找死我管不着,但是如果有人今天留了下来,在未来还要使出无数阴谋诡计先要阻止我的……”
冉玉不再笑,眉眼间透露出些许冰冷。
“我虽然剑拿不了太久,但是不才,我还调得动兵。”
这一句落下,天空像是为了警告在场众人一样,在晴朗的夜空里打了个霹雳。
管算从他手中接过剑还给池鱼,和他一起走出门外。
“平南将军的事情,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冉玉认真思索:“如果当初……”
他不再说如果,开口:“现在说如果没有用,眼下的关键是,陛下对这里的事情是否已经知情,知情后又知道多少。”
沈决从一边走上来:“全都知道呗~把你派过来不就是想看看你的能力极限在哪里,到时候好给自己整一个精彩的退休戏码。”
冉玉拍拍他:“嗯,那这个问题跳过,我们来解决一下像现在的问题。”
他回到自己房间,铺开一张通州现如今的地图。
“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我来一一说——”
“首先,是通州守备及通州守备之子晏暮遇害一案,这个案子是现在事情的导火索。”
冉玉那一根炭笔勾勒出来守备府,看向沈决:“那一天的情景,沈兄长还记得吗?”
沈决无意识拍了下桌子:“怎么可能不记得,要不是那两个闷怂,我们现在会是这个憋屈的样子?!”
他回想起那一天就来气。
本来被晏暮坑了送进刺杀,人本来就烦,好不容易打一顿这货他爹出出气,还没使劲他就求饶。
说什么要找他儿子问个清楚,然后一群人跟一群傻der一样乌泱泱的去守备府。
冉玉说这样不合适,他先去安顿一下先前那一群到这里参加比赛的。
于是他说你去他算账,本来到门口就该发现不对的,毕竟谁家门口不站两个站岗放哨的。
他们去的时候那红门关的紧紧的,好家伙,一股阴森森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