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来了!土匪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这边便陷入混乱。
“快走,快走啊……”贺吉祥拉着一个妇人道。
来这里看热闹的男人纷纷跑了,女人却异常“勇敢”,并排站在那里继续“镇压”,一动不动。
“走,我们先走。”林夕催促贺吉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是她们……她们……”贺吉祥哭得不能自已,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们得走,我们得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林夕摸了一把贺吉祥流下的泪,视野逐渐变得清晰。
远处有土匪快马加鞭赶来,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发出兴奋的吼叫声。
“走!”
林夕带着贺吉祥,卢梦生拖拽着姜玉瑶。
跑了一段路程,卢梦生对姜玉瑶说:“玉瑶,这段时间你就先别回家了,你家离铁倒岭太近,恐怕不安全。”
“你来我这里住。”贺吉祥说,“我这就回去收拾出一间房来。”
“可是我爹娘和姐姐还在家中。”姜玉瑶迟疑道,“而且我家里还种了粮食,养着鸡鸭狗。”
“都到了这时候了,保命要紧,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林夕说,“把你全家接来,我这边能住下。”
姜玉瑶犹豫开口:“那我回家收拾。”
姜玉瑶走后,卢梦生对林夕说:“我想去找尉卫寺的王大人,求他剿匪。”
“怕只怕这位王大人不肯。”林夕道。
“我去求他。”卢梦生十分坚定道,“他不同意,我就一直跪着。”
林夕想了想,对她说:“我陪你一起去王大人府上。”
来到府上,只有管家接待。管家说:“诸位来的十分不巧,我家大人听说了铁倒岭之事,忧民过度,病了,不方便见客。”
卢梦生作揖道:“求您再去请一次王大人吧,人命关天,剿匪迫在眉睫啊!”
林夕默不作声,细细观察着整个府。
卢梦生还在求管家,管家的脸渐渐冷了,林夕笑了笑,拉着卢梦生告辞了。
出了府,林夕对卢梦生说:“天黑之后,你悄悄去府上探探,最好把他的账本拿出来。”
“你的意思是……王大人可能贪污受贿?”卢梦生说。
“王大人是尉卫寺少卿,从四品上,一年的俸禄不过五千两白银,可我看他这府上仆人众多、装饰精巧,还有他用的瓷器,是质量最好做工最为精细的青瓷,以及他家的禅椅,乃是上好的黄花梨所制,这些怕是五万两都有了。”林夕说。
是夜。
卢梦生潜入了王大人府上。
贺吉祥给姜玉瑶的房间已经收拾好,却迟迟不见她来。
林夕便亲自去姜玉瑶家里看看,没想到去的路上碰上了一行人。
他们背着厚重的包袱,举家搬迁。
林夕问他们可是发生了何事,他们说,狗头寨的那群土匪把他们的村子连同隔壁乌鸣村都霸占了。
贺吉祥顿感不妙,姜玉瑶就是乌鸣村的。
“姑娘,你也快走吧,世道不太平,说不定土匪什么时候就追上来了。”一个老奶奶说道。
“多谢,只是我还要找我的朋友,她在乌鸣村,姓姜名玉瑶,奶奶,您认识她吗?”
“玉瑶啊,我没见到她,不过我看见她爹娘了,他爹娘在前边啊。”
-
林夕找不到姜玉瑶的踪迹,卢梦生已经回来了。
她偷来了账本,账本厚厚的一摞。
林夕特意留了学堂的成年男女,让他们帮忙算账。
众人算了一夜。
王大人贪污了给剿匪士兵的银钱,逢年过节会给京城中的官员送钱。
林夕将受贿的官员名字抄录了一份。
“太好了,我们有了王大人的罪证,就能去举报了他了。等朝廷再派新的剿匪官来,一切就都结束了。”卢梦生说。
林夕沉默片刻,道:“姜玉瑶没来。”
卢梦生怔住了,问:“她人在何处?”
“乌鸣村被土匪霸占了,姜玉瑶爹娘逃出来了,但是没有发现姜玉瑶的踪迹。若是她真的被土匪抓去,我们等不到那个时候。”
“那就用这些账本,威胁王大人,让他出兵剿匪。”卢梦生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我还有一个疑问。”林夕顿了顿,继续道,“剿匪士兵的俸禄已然很低,扣无可扣,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王大人的不是,我觉得很奇怪。”
“许是王大人用官威欺压他们,他们敢怒不敢言罢了。”卢梦生猜测。
“不对。”林夕说,“如果快要饿死了,在生死面前,不会有人无动无衷。我是觉得,可能官兵的数目有问题。王大人谎报官兵数量,把人数往多了报,这样就能拿到更多的银钱。如果是这样的话,账本上多出来的银两就能解释的通了。”
卢梦生默不作声,林夕继续说:“对于王大人来说,剿匪是个肥差,否则他不能待在这里六年。只要土匪一日没有清除掉,他就能一日留在这里干这个肥差。”
“蛀虫!”卢梦生悲愤大骂。
-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林夕和卢梦生拿出账本的那一刻,王大人才反应过来家中的账本被偷了。一阵头晕目眩之后,王大人情绪过于激动晕了过去。
“抱歉,王大人,剿匪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您这病犯的也太不是时候了。”说完,林夕让卢梦生去接一盆凉水,倒灌在王大人脸上。
王大人被迫“强行开机”,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林夕心平气和地说:“王大人,麻烦您出兵剿匪。我保证,匪患一除,我就会把账本还给您。”
“不行。”王大人说,“你先把账本交给我,我就出兵剿匪。”
“你现在不出兵剿匪,那我也不介意换个别的人剿匪。”林夕笑着威胁,“王大人,如果账本送到京城,不知道会如何处置呢。”
“你可以试试,看是你先把账本送到京城,还是我先杀了你。你觉得你能走出这里吗?”
“王大人,我不需要走出这里,您的账本也能传到京城。”林夕说,“因为在我来你这里之前,我的人就已经拿着账本出城了。”
“事到如今,你只能信我。”林夕说。
“可若是你出尔反尔,我能怎么办?”
林夕拿出了那张通缉要犯的画像,她说:“这是我的把柄,我把它亲自交给您。有了这个,您总应该相信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