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总算醒了。”
姜玉瑶只觉得浑身酸痛,像被人揍了一顿,头脑嗡嗡的。
“我……”她一开口,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喉咙沙哑肿痛,照顾她的婆子没听清她说的话,问她饿不饿渴不渴。
姜玉瑶点了点头,婆子端来一碗稀饭。
“这是……”姜玉瑶只觉得一阵恍惚,“这是何处,你是何人?”
婆子道:“此处乃是贺姑娘的别院,老奴是贺姑娘派来照顾你的。”
稀饭见底,婆子将碗勺放下,继续道:“贺姑娘留给你一封信,托我交给你。”
姜玉瑶接过信件,请了婆子出去,还交代她把门带上。
一切做完之后,姜玉瑶才小心翼翼将信件拆开。
信上说,土匪已经扫除,不日就会问斩。
信上还说,王杰宏贪污腐败,贺吉祥和卢梦生带着人证物证去京城,要将证据呈到御前。
最后,贺吉祥将学堂暂时交给她来管理。
姜玉瑶看完信,放到烛台边点燃了。
婆子说,今日正是作乱土匪问斩的日子。
姜玉瑶脸上总算绽放出一抹笑意,她强撑着身子,要去看土匪问斩。
土匪问斩的地方在菜市场,今早被押在囚车里巡街,百姓热情欢呼,手提粪便桶往囚车里泼。
囚车路过,熏人倒味的屎尿骚臭味扑鼻而来。
问斩时,土匪各个仰起脑袋,仿佛他们做的是为国为民的大事,仿佛他们问心无悔死而无憾。
姜玉瑶只觉得恶心!
他们凭什么摆出这种姿态?他们就该匍匐着跪地求饶。
那群土匪看见了人群里的姜玉瑶,开始哈哈大笑,然后幽幽开口:“姜姑娘你来看我们了?不会是那一夜太快活舍不得哥哥死?”
“玉瑶妹妹的滋味太消魂了,大家还不知道吧?我们狗头寨的人可是各个清楚呢!谁要是娶了玉瑶妹妹,真是三生有幸啊!”
“姜玉瑶姜姑娘,以后做梦梦见哥哥们的时候,记得叫的好听一点啊!”
婆子立刻变了脸色,颤抖着双唇宽慰姜玉瑶,“姜姑娘,你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就是一群腌臜货。”
姜玉瑶气火攻心,咳个不停。婆子拉她上马车回家,她不肯。
土匪脸上带着淫笑,挑逗的眼神看着她,周围人也看热闹地看着她,有的人替她惋惜,有的人觉得她可怜,有的人觉得她脏,有的人打赌她会上吊自杀。
可是姜玉瑶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她直勾勾看着官吏列出土匪的一系列罪状,看着县令丢下“死”的那块木牌子,看着土匪的头被人摁在木板上,看着刽子手往刀上啐了一口酒,举起刀。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害怕地捂着眼睛,只有姜玉瑶看着,刽子手挥刀砍下土匪的头。
人头落地,鲜血四溅,夹杂着一股子腥臭味。
姜玉瑶笑得明媚,心情大好,晚饭都吃得多了一些。婆子却吃不下饭了,她说刑场的画面太血腥了,她没胃口。
-
林夕和卢梦生二人来到京城附近,却迟迟进不了城。
他们二人的画像被贴满了大街小巷,贺吉祥自是不必说,本来就是朝廷要犯,卢梦生也被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成了通缉犯。
令人费解的的是,居然还有人利用信息差,将她们二人的画像画到寻人启事上赚取差价。
卢梦生和贺吉祥差点气晕过去,反倒是一向脾气不好的林夕心平气和地喝着茶水听书。
说书人提到城外的纪云寺,林夕大吃一惊。
贺吉祥同样怔住了,她问:“纪云寺不是在金陵吗?京城怎么也会有纪云寺?”
他们立刻赶往纪云寺。
林夕从未见过这样的纪云寺,高大威武,连大门上都镶着金子。寺里人来人往,香火兴旺,以往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她问寺里的小僧,说要见海尘大师。
小僧漫不经心地回答:“大师如今是陛下面前的红人,那些大官还不一定能见到他呢,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林夕恍然大悟,“懂了,你见不到是吧?”
小僧十分生气,扔下手里的扫帚,双手叉腰道:“你胡说,我能见到大师!”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麻烦你转告他,有个叫林夕的人有事找她。”
“我为什么要帮你转告?”
“为了证明你能见到他啊。”
听了这句话,小僧居然被忽悠到了。
卢梦生朝她竖了个大拇指,不过她不解地问:“林夕是谁?”
“我的化名。”林夕说,“说真名字的话就不用等到见海尘大师了,估计那小僧已经报官了。”
海尘大师今非昔比,已经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了,不是小僧说见就能见到的,只有寺庙里表现最好的僧人才能有幸听一听大师的讲经,更别说和他说话了。
小僧为了脸面,只能豁出去了。偷偷去到海尘大师讲经的地方。
海尘大师发现了他,叫他过来。他笑呵呵地说:“你想听,就坐过来,我最喜欢勤奋好学的学生了。”
小僧激动的心久久不能停下。
听完了经,海尘大师要走了,他才记起林夕的事情。
可是当他要找海尘大师时,无数人也要找海尘大师。
可是海尘大师居然朝他这边走过来了!
老天,海尘大师居然朝他走过来了!
“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叫释真,是寺里的扫地僧人。”他激动的舌头都要打结了。
海尘大师满意的点点头,说:“我也是个扫地僧。”
“我……我……有个人……叫林夕,要见你。”
“老朋友啊,带我去找她。”
林夕和卢梦生等啊等,总算见到了人。
“行啊大师,今非昔比啊!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海尘大师请她到禅房一叙,外边人多口杂。
“说吧,什么事?”
海尘大师心里门清,不怕林夕叫他死秃驴,就怕林夕尊称他为大师。
“有个小事。”她说,“我要进宫面圣。”
海尘大师差点一口茶吐她脸上,生生地憋回去了。
“什么?你说你一个朝廷要犯要进宫见皇帝?”
林夕真诚的点头。
“带你进城可以,见皇帝不行。”
海尘大师借口送佛像给皇帝,林夕和卢梦生藏在押送佛像的马车里。
过关卡的时候,无人敢拦。
下了车,林夕感慨道:“行啊你,混的这么威风,皇帝这么信佛啊?”
海尘大师笑了笑,说:“原本是不信的,被我忽悠着信了,下个月要封我为国师。”
“呦,你也是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