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梦里,绘梨衣身处在一片漆黑的海水中,她似乎是在和什么东西战斗,手握长刀将自己的力量唤醒,带着绝对的杀戮意志降临于此。
突然,一个身影闯入她的视野中,那个身影看起来那么慌张、狼狈,却又带着一股傻气的执着,直直地向她游来。她很快就认出了那个身影是谁,她想过去拥抱她的sakura,但是梦中的她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刀,将刀锋对准了路明非。
绘梨衣想要呼喊,想要控制梦中的自己,但是她做不到,在梦境中她是一个旁观者。她看着那个像张牙舞爪的傻猴子奋力地游向自己的路明非,他不畏惧绘梨衣所展现出的强大力量,也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就那么笔直地游过来。
距离越来越近,绘梨衣的心提了起来,她不知道梦中的“她”会做什么。但好在“她”并没有伤害路明非,而是好奇地看着奋力向“她”游来的路明非,直到路明非抱住了“她”,“她”才垂下手中的刀锋,幸福而又茫然地被路明非用力抱紧。
绘梨衣突然明白了这个梦是在讲什么,这是她和路明非的相遇,是在在这与世隔绝的深海700米的深处,他们的相遇,如同命运的一次意外交织。
可是,他们的相遇是这样吗?绘梨衣努力回忆自己第一次遇到路明非的情景。那本来是一个在平凡不过的下午,她依旧在房间里发呆,电视里还播放着买来的碟片,那时的她还不被允许外出,只能根据碟片的内容猜测外面的世界。
“在看鲁鲁修吗?”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绘梨衣的注意力从想象中的世界回到现实,她看到一个男孩坐在她的身边。
一瞬间,她的大脑里冒出来很多问题,为什么男孩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男孩是怎么过来的?他坐在这里多久了?最令绘梨衣好奇的问题就是男孩是谁?
男孩腼腆的对她笑了笑,向她介绍自己:“你好,绘梨衣,我叫路明非,不过你也可以叫我Sakura。”
绘梨衣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叫他Sakura,这个名字她更喜欢。那天他们聊了好久,和其他人不一样,Sakura一点都不会害怕她,他也不像源稚生那么忙,会耐着性子一个一个地回答绘梨衣的问题。
明明那是第一次见面,他们之间却相处的那么自然,就像?就像他们本来就应该认识一样。绘梨衣突然意识到从见面的一开始,她就没有对这个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男孩子过产生一丝一毫的警惕。
面对陌生人,尤其是靠近自己的陌生人,绘梨衣本来应该是充满警觉的。她知道自己和其他人是不一样,她的力量太过强大,每次使用总是伴随着死亡,自己的身体也因为这份力量总是需要治疗。
如果有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自己的房间,自己做出的反应应该会像那个深海中的自己一样,警惕而又好奇。
而且当初自己见到的Sakura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看见的,连镜子都照不出Sakura的影子。直到后来绘梨衣才知道幻想朋友这个词,这个词放在当时的Sakura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所以当她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个“幻想朋友”活了过来,成了一个活生生有温度的人的时候她真的很开心。
后续她又做了一些这样的梦,梦的内容并不连续,基本都是她和Sakura相处的片段,和 Sakura 去东京天空树、和 Sakura 去明治神宫,看见有人在那里举办婚礼、和 Sakura 去迪士尼,两个人在那里玩的很开心。
最后的一个梦是梅津寺町,但不是她记忆中的一群人在海边一边烧烤做好吃的,一边在海边和小鱼小虾玩耍。
在梦境中,她和路明非面对面站着,怀里抱着一只巨大的轻松熊,在他们两人中间是关闭的列车车门。列车终究还是发动了,她抓着轻松熊毛茸茸的熊爪轻轻挥动,和路明非告别。
直到看不见路明非的影子她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翻看自己的小本子,上面还写着她问路明非的话“Sakura不送我回东京了吗?”“Sakura到底是谁?我以后去哪里找你?”
讲到这里,绘梨衣紧紧抓着路明非的手不放。泛红的眼眶,微微颤抖的手,极力掩饰的哭腔,无不表明这个女孩在害怕。她害怕路明非真的会像梦中一样离开,她害怕有一天她也找不到她的Sakura了。
路明非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事来让绘梨衣放心。向她解释那只是个梦而梦和现实往往是相反的?在绘梨衣面前赌咒发誓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离开?这些东西恐怕并不能安慰到她。
路明非张开双臂,将绘梨衣拥入怀中,用手掌轻轻的拍打她的背部。老实说,他感觉这样更像是在哄孩子睡觉,但他实在没学过其他什么能安抚别人的动作,只能用这个当初老妈安慰他的动作安慰绘梨衣。
绘梨衣把头整个埋进路明非的胸口,双臂环住了他的腰,紧紧抱着她的Sakura,好像只要抱紧了他,他就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随着路明非拍打的节奏逐渐放缓,绘梨衣的身体也不再颤抖,只是感觉她抱住自己的力度似乎在越来越大。
绘梨衣的血统赋予了她强大的力量,看似柔弱的肢体,实际上拉动一头牛完全不成问题。也亏路明非的身体素质不会比她差到哪里去,不然估计这会应该疼的叫出声来了。
路明非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有些伤感的氛围,“绘梨衣,你看这湖,多漂亮。”
他微微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孩,绘梨衣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花,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嗯,Sakura。抱歉,明明是我说要出来玩的,结果我却哭了。”
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可人儿,路明非心头一紧,伸手理了理绘梨衣被风吹乱的头发,“没事,毕竟是做了那样的梦,如果你觉得在我怀里会好些的话,就多抱一会吧。”
绘梨衣轻轻点头,重新靠回路明非怀里。船在湖中悠悠飘荡,路明非的思绪飘远,他知道未来充满变数,可此刻,他只想把这份温暖留住。
“绘梨衣,不管怎样,你记住,我都会站在你这边。”路明非收紧双臂,在她头顶落下轻轻一吻,仿佛在许下一个庄重的诺言。绘梨衣身子一颤,眼中闪过惊喜与感动,抱紧路明非的手又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