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你?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只要我报警抓你,一抓一个准儿!”
“为什么要给我10万块钱呢?一分钱不给,我也会杀掉你,永绝后患!”
“杀人是有成本的。”
王川冷冷一笑,
“杀了我之后,你不得跑路吗?逃亡过程中,你不得吃喝拉撒吗?哪里不花钱?”
“住店不要钱吗?车票不要钱吗?哪怕扫一辆共享单车,也要交押金吧?”
“所以,10万元并不多!”
“如果不工作,坐吃山空的话,这点钱没几年就折腾光了……”
张全蛋啧啧称奇,这世上还有像王川一样奇葩的人吗?脑子肯定秀逗了。
买凶杀自己,主动送人头,还处处为杀手着想,如此奇人,百年难遇啊。
瞌睡有人送枕头,求之不得!
“行,这一单我接了!”
张全蛋眯缝着眼睛,郑重其事地说,
“虽然杀人不是我的专业,但毕竟我也不是新手,动动刀子就有10万酬金,傻子才推辞呢。”
然后滔滔不绝,讲起了自己的辛酸过往:
“我之前说我身上背了8条人命,其实是吹牛批的,我只杀过一个人!”
“就是龚娇口中的那位重情重义的客人,成冠希。”
“那天情急之下,我记不清在他身上捅了多少刀!”
“我离开娇娇住处的时候,他蜷缩在地上,血流如注,已然奄奄一息了。”
“当时我没有追上娇娇,于是折返回去,想取回背包,包里放着很多重要的东西。”
“再次回到娇娇的租房,我踩着满地的玻璃碴子,顺利把背包拿走了。”
“离开之前,我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上面是我和娇娇的合照。”
“那是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带着她,跑到肥城城楼上拍的。”
“照片里,我们手牵着手,肩靠着肩,笑容是那么自然,那么灿烂……”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感情会走到这一步呢?”
“我承认自己有问题。”
“可娇娇以前是个各方面都很开明的姑娘啊,饭后她常跟我说,
【不用自责,感情的深厚不以时间的长短来衡量。】”
“我听了她的安慰,十分感动!这是一个多么善解人意的女孩啊,能和她相爱,一定是我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她后来为什么变了呢?”
“她变的水性杨花,背着我招蜂引蝶!她不是说过,不在乎时间长短吗?”
“为什么还兴致勃勃地去和各种不同的男人深入交流呢?”
“爱情不应该从一而终吗?不应该白头偕老、举案齐眉吗?”
“都说女人让男人成长,坏女人让男人快速成长,这话真是至理名言啊。”
“和娇娇的这场虐恋,教会了我一个道理,人性是复杂的,人心是善变的……”
“从租房出来,我把相框带走了。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张照片,却承载了太多我们共同的回忆。”
“就当是留个纪念吧。”
“我直接下了楼,自始至终,都没有往墙角的方向看一眼,成冠希是死是活,我一点也不关心!”
“我听到远处传来警车鸣笛的声音,大概是有人报了警吧。”
“毕竟我闹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很多路人。”
“我当然不想进局子,作为一个杀人犯,被逮到会有什么结果,我心里一清二楚。”
“我不敢耽搁,连夜跑路,坐黑车逃到了外省,后来又去了遥远的南方。”
“我躲在一个临海的小城,靠着给人当船工,挣点辛苦钱,勉强度日。”
“后来机缘巧合,我在码头认识了一位朋友,他叫老枪,是一个杂技团的团长。”
“他的杂技团不是很正规的那种,为了养家糊口,常常走街串巷,四处表演。”
“不知为何,我们一见如故,非常聊的来。”
“他比我大15岁,一开始我喊他叔,后来熟了之后,他决定收我为徒,并劝我入团。”
“我没有丝毫犹豫,当场磕头拜师,然后就跟着他和他的团队,浪迹江湖!”
“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船上的活儿实在吃不消!”
“不是捕鱼撒网,就是装卸货物,一天下来累得跟孙子一样,工钱还总是被船老大克扣!”
“我想我哪怕在杂技团搬桌子扫地,也要比做船夫强吧?”
“可是师父不让我打杂,他教给了我一项特殊技能,缩骨功!”
“我天资愚笨,年龄又大,师父决定教我的时候,我是坚决不学的,因为我有自知之明!”
“但是,师父偏要我学,他说走江湖卖艺,必须得有真能耐,想混口饭吃,没那么容易!”
“我备受鼓舞,下定决心,要学有所成!于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没有天赋,就一直重复……”
“如今的我,不敢说练的多出色,起码上台表演,震撼一下农民工朋友,还是没问题的。”
“再后来,我们在川南一个山寨表演的时候,天降横祸,遭遇了一场大地震。”
“当我被人从石头缝里解救出来的时候,杂技团早散了,不光师父老枪找不到了,其它兄弟姐妹也失联了。”
“我大哭一场后,悄悄回到了肥城。”
“黄金翰还是那个黄金翰,依旧纸醉金迷、夜夜笙歌,而我张全蛋却不再是以前的张全蛋了。”
“我不敢明目张胆走在阳光下,街边小摊上吃碗馄饨都小心翼翼,生怕遇着以前的熟人,更担心碰到帽子叔叔!”
“很快,我身上那点钱花光了,没有钱的日子寸步难行,无论在任何地方!”
“于是我想到偷窃、抢劫。”
“大白天、大商场,我是首先排除的,之所以选择你家超市,因为四个字,又偏又小!”
“所以王川,咱俩也算狭路相逢,不打不相识!”
“我向你郑重承诺,只要拿出10万元,我立马动手杀你,绝不拖延时间!”
张全蛋讲完近年来的遭遇,
然后直奔主题:
“如果你现在拿不出这些钱,可以找家里要,也可以借高利贷,方法多的是!”
“说吧,啥时候给钱?”
王川冁然一笑,立即定下时间:“明天晚上22点,大杨桥下等我,不见不散!”
“我会带着10万元过去!”
“收到钱你立马把我杀掉,河边动手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