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元子目光一凝,他清楚地看到祖弼周身的窍穴流转着恐怖的力量,这一爪的威力绝非辛仲治能够轻易抵挡。果然,当龙爪虚影凝聚成型的一瞬间,整个生死台都笼罩在一片强大的威压之下。
辛仲治脸色微变,他连忙将所有力量调动起来,五脏六腑中的元气疯狂运转。然而当祖弼的龙爪狠狠抓下时,辛仲治的防御瞬间崩溃,龙爪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划过他的面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鲜血飞溅,辛仲治踉跄后退,他伸手捂住脸上的伤口,皮肉翻卷,鲜血淋漓。虽然伤势不重,但那道伤痕却显得极为狰狞,甚至让他一向自傲的面容显得滑稽而狼狈。
辛仲治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迅速退下生死台。他没有再看祖弼一眼,而是掩着脸匆匆离去。他的失败让场上的气氛更加凝重,而祖弼却露出一抹冷笑,目光扫过台下的众人。
“还有谁?”祖弼的声音如雷鸣一般响彻全场,“如果没有人,那就准备好看第二颗头颅落地吧!”
他的目光锁定了第二名筑基期修士,那修士已经吓得浑身发抖,眼中满是绝望。裴秀的目光四处搜寻,焦急万分。
祖弼站在生死台上,手中的战刀高高举起,刀锋在日光下泛着冰冷的寒光。周围的修士们站在悬崖边上,望着生死台的方向。有些人低声议论,有些人沉默不语,更多的人选择袖手旁观。鹘族修士则兴高采烈地欢呼,每当祖弼的刀锋沾染鲜血,他们便如嗜血的野兽一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
血炼殿的金丹修士们脸色阴沉,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几名长老站在人群前方,默默地摇了摇头。他们的目光冷漠而无情,仿佛早已放弃了生死台上的修士。
“牺牲一个筑基弟子,并不值得。”一名血炼殿长老低声对身旁的弟子说道,“圣地的修行,宗门每多一人,便多一分希望。我们不能为了一个外来的筑基修士,白白折损了宗门的金丹弟子。”
祖弼的目光扫过围观的修士,眼中满是轻蔑与不屑。他冷笑一声,拉过最后一个跪着的筑基修士,正是裴秀。
“还有没有人来救他?”祖弼的声音宛如滚雷般在山谷间回荡。他的语气中满是挑衅与威压,眼神中更是带着一种残酷的欣赏,仿佛在等待谁敢站出来与他对抗。
“哈哈哈——”祖弼的笑声充满了嘲讽,“到了生死关头,一个人也没有!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成全他吧!”
裴秀被祖弼粗暴地按倒在生死台的边缘,他的脸贴着冰冷的石板,嘴唇颤抖,额头渗出了冷汗。他抬起头,看向人群中,似乎还在寻找着某个人的身影。
“霍师兄……霍师兄在哪里……”裴秀的声音微弱,带着颤抖,仿佛在自言自语。他的内心充满了挣扎和矛盾。他不相信霍东来会放弃他,毕竟他是为了完成霍东来的嘱托,才接近鹘族候选圣子祖弼,冒险打探练功心得。然而,现实却如刀一般刺入他的心脏。霍东来不见了,血炼殿的金丹修士无动于衷,连那些平日里和他关系还算融洽的弟子,此刻也纷纷低头,不愿与他对视。
“没有人会救你。”祖弼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残酷的嘲弄,“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而已,何必挣扎?如果你承认是霍东来指使你,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裴秀咬紧牙关,眼中浮现出一丝倔强。他怒视着祖弼,声音嘶哑却坚定:“我没有偷鹘族的修炼心得!是你们鹘族修士栽赃陷害,无中生有!”
祖弼的目光一寒,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成全你的骨气了!”
他举起战刀,刀锋上泛起的寒芒让裴秀的瞳孔骤然收缩。此刻,裴秀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他闭上双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内心充满了无助和绝望。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父母苍老的面容,以及他曾经信任的人。那些希望、野心、努力,在这一刻如泡沫般破灭。
“霍师兄……原来,你真的不会救我……”裴秀在心中喃喃自语,心如死灰。
就在刀光即将落下的一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划破天际:
“刀下留人!”这一声如雷鸣般的喝声让整个生死台都为之一震。祖弼的动作微微一顿,他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裴秀也猛然睁开眼睛,眼神中重新燃起了一丝生的希望。
只见人群中,一道蓝袍小道士从人群中走出,衣袂翻飞。台下的人群骚动起来,都看着出来这少年,他的步伐并不快,却显得格外稳健,目光沉静如水,仿佛并未被生死台上的杀机所影响。
“悟元子!”裴秀脱口而出,声音中满是惊讶和复杂的情感。祖弼的刀停在裴秀的脖子上,刀锋的寒意透过裴秀的皮肤渗入骨髓,他感到每一丝呼吸都仿佛被寒气冻结。生死台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后一击落下。
“是悟元子?”有人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
血炼殿的修士们纷纷侧目,认出了这个从他们宗门来的筑基期弟子。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他是那个被第三丹主撵出传道殿的修士,修行化龙功法进展缓慢,还曾遭受无数冷嘲热讽的人。然而,此刻,他却独自一人站了出来,迈向了那杀机四溢的生死台。
“他疯了吗?就他这点修为,还敢上生死台?”有人嗤笑道。
“恐怕是想自寻死路吧。”
血炼殿的修士并未对悟元子抱有任何期待,甚至有人脸上露出了嘲弄的表情。虞千节站在人群中,眉头微皱,眼神复杂地注视着悟元子的身影。他早就觉得悟元子不简单,多次试探却始终没有看出对方的深浅。如今,悟元子突然站出来,他的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生死台上,裴秀早已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然而,刀锋迟迟未落,当他看到站出来的人是悟元子时,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心中五味杂陈。
“悟元子……”裴秀的喉咙发干,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从未想过,那个在他眼中已经是修为平平的小道士,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替他站出来。
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既感激悟元子的挺身而出,又为悟元子的鲁莽感到无奈。他知道,即便悟元子站上生死台,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祖弼缓缓转头,目光落在悟元子的身上。他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是谁?”
悟元子拱手,神色从容,语气温和:“在下悟元子,血炼殿弟子。裴秀与我一同入宗,修行日短,他不过是个孩子。请前辈网开一面,放他一马。”
“网开一面?”祖弼冷笑连连,嗓音如雷:“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和我讨人情?”
台下的鹘族修士爆发出哄笑声,有人甚至嘲讽道:“这小子才筑基期,怕是脑子坏了!”
悟元子无视周围的嘲笑与议论,眼神始终平静。他站得笔直,微微抬头看向祖弼,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坚韧:“裴秀年轻,不谙世事,若是他真的冒犯了鹘族,还请祖弼前辈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祖弼缓缓举起战刀,刀锋反射着冷光,“你要救他?可以啊,既然你想玩命,那就上来。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能在我手里走过一招,我就放了他。”
这句话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他要接祖弼一招?”
“开什么玩笑,一个筑基修士怎么可能挡住祖弼的攻击!”
裴秀脸色大变,他挣扎着想要开口阻止悟元子:“师兄,你不要——”
悟元子却抬起手,阻止了他的话语。他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抹让人心安的沉稳:“裴师弟,放心。”
悟元子转过身,缓缓走向生死台。他的蓝袍在风中微微扬起,步伐稳重而坚定,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存在。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惧,只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周围的修士为之一震。
“多谢祖弼前辈,我愿试上一试。”悟元子在生死台边缘停下,抬头看向祖弼,微微拱手。
祖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中满是轻蔑。他冷哼一声,刀锋轻轻一抖,发出嗡嗡的鸣响,仿佛随时会撕裂空气。
“很好。”祖弼舔了舔嘴唇,露出嗜血的笑容,“我倒要看看,你这筑基修士有什么能耐。”
生死台中央,寒风拂动祖弼身上的长袍,头上的双角泛着诡异的幽光。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骨刀,锋刃泛着冰冷的银光,散发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势。周围的修士屏息凝神,目光紧盯着生死台,等待这场以弱敌强的对决。
悟元子站在看台边缘,与生死台只有悬崖之隔,看着躺在生死台上得裴秀,蓝袍在风中轻轻飘动。他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目光坚定如山。他缓缓握紧手中的分海叉,周围的灵气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隐隐朝他聚拢。
“有一把上品灵器,在筑基修士中算是不错了”台下有修士低声议论,“可惜对上祖弼,根本不够看。”
血炼殿的荀平叔目光复杂地看着生死台上的悟元子,脚步刚要迈出,却被元婴长老一个眼神制止。他紧握拳头,终究只能默默退回原地。
悟元子没有等待祖弼出手,反而率先发动攻击。他的身影突然化作一道蓝色流光,手中分海叉横空一扫,飞向生死台,叉影竟如剑光一般密布整个生死台。每一道叉影中都蕴含着凌厉的雷霆之力,仿佛九霄之上降下的雷霆神罚,将整个生死台笼罩其中。
台下的修士一片哗然。“这是剑法!怎么可能用叉使出剑法?”有修士惊呼出声。
“这功法精妙无比,竟然能让一把叉施展出剑的意境!”一名圣城丹主不由自主地赞叹,“可惜,他的修为太低,这样的攻击对祖弼来说,连威胁都算不上。”
祖弼微微眯起眼睛,冷笑一声,根本没有将悟元子的攻击放在眼里。他手中的战刀轻轻一挥,一道凌厉的刀光瞬间劈出,如同雷霆裂空,将悟元子布下的所有叉影一一斩破。
刀光未停,直奔悟元子而去。这一刀正是之前将荀平叔震退的招式,刀锋如山崩海啸,气势凌厉,直指悟元子的胸膛。
“完了……”荀平叔不忍再看,别过头去。
裴秀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知道悟元子不可能是祖弼的对手,甚至连他自己都放弃了希望。但此刻,看到那刀光直逼悟元子,他却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心中满是悲哀。
然而,预想中的血溅五步并未发生。刀光斩空,悟元子的身影竟然凭空消失。
“人呢?!”人群中有人惊呼。
“快看!”一名修士指向生死台中央。
众人顺着方向望去,只见悟元子的身影竟然诡异地出现在裴秀的身后的生死台上。他脸上依然带着一抹从容的微笑,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与老友闲谈。
“师弟,师兄来接你了。”悟元子缓缓说道。
裴秀愣住了,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悟元子却没有多言,伸手一把提起裴秀的后颈,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下一瞬,他的脚尖一点地面,身形如疾风一般向生死台外跃去。
“哪里走!”祖弼怒吼一声,身形猛然一跃,施展出化龙功法中的绝技“裂龙爪”。他的右手瞬间化作龙爪般的形态,泛着森冷的金属光芒,直奔悟元子的后背抓去。
悟元子感受到背后的杀机,眼中寒光一闪。他在空中轻轻一踏,身形如龙蛇般一扭,施展出踏云追龙步,整个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裂龙爪的攻击。
“好身法,藏影入风中,这身法在圣城中也算得上人物!”台下一名丹主忍不住惊叹。
祖弼的爪风擦过悟元子的衣角,带起一缕碎布。他怒目圆睁,杀气更加浓烈,然而悟元子的身影却在下一瞬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下一刻,悟元子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看台的人群中。他轻轻将裴秀放下,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袍,脸上仍然带着那一抹波澜不惊的微笑。
裴秀望着悟元子,眼中充满了震惊与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