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可没说能变出粮来。世侄,你可。。。”
“成国公慎言,这里是大明的乾清宫,太子殿下当面,这里没有什么世侄,我是大明的英国公,本国公是在向殿下谏言军国大事,没时间和成国公争辩这些。”
张世泽因为年轻,且袭爵不久,虽然提领京营,但没什么威武,他等这种机会太久了,大明第一勋贵世家的威望,他要找回来。
“你。。。殿下,您给评评理,老臣也是为国着想,不忍英国公误国误民,怎讲成了与他争辩,还请殿下做主,英国公年轻气盛,实在不适合提领京营,保卫京师此等关乎国运的大事,怎能交给一个黄口小儿负责,还请殿下三思,撤了英国公的提督之职,改派老成持重的大臣提领。”
“笑话,我张家提领京营上百年有余,世代治军,我张世泽不行,难道成国公闲住几代就行吗,成国公这辈子恐怕都没进过军营吧,简直大言不惭,贻笑大方。”张世泽也是被气极,这老匹夫竟然想夺了英国公府的兵权,简直不可饶恕,那就别怪他伤口上撒盐了。
“你。。。你,我成国公府乃靖难元勋,军旅世家,老夫自幼熟读兵书,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置橼的,殿下。。。”
“好了,都住嘴。”看着满朝大臣无人插嘴,像看戏一样听两人互咬,朱慈烺面色阴沉,沉声喝道。
“不知李建泰家人如何处置?”次辅蒋德璟出来打个圆场,刷刷脸,证明一下次辅的存在。
“抄家,家属。。。先戴罪扣留府邸吧。”朱慈烺沉吟一下。
“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就散了吧。”
“殿下,早朝宣布的南幸的事,群臣反对,百姓非议,对京师稳定大为影响,请殿下颁旨,固守京师,不得南迁,以安民心、臣心。”成国公又跳了出来。
“是啊殿下,现在京师非议纷纷,百姓人人提心吊胆,说是朝廷守不住京师了,准备逃跑,百姓也无心协调守护京师,对京师保卫极为不利,请殿下及早下旨,以正视听。”定国公徐允祯附议道。
“两位国公所言极是。”
“是啊,当及早安定民心才是。”
“应当戒严京师,由兵部尚书统筹京师防卫。”
“不错,当年于少保能力挽狂澜,打赢北京保卫战,现在我朝亦可。”
“此言差矣,当年有二十万备倭兵在山东,可以引为强援,现在外无强援,困守只是等死。”
“放屁,我朝养仕三百年,现在到了我等报效国家之时,怎能弃国都于不顾,一走了之?那京师百万百姓怎么办?”
“能怎么办?李贼不就是打着为民做主的口号吗?你还怕他能把百姓都吃了不成?”
“荒唐,圣人教你这样报国的?我看你不配为圣人子弟,书都白读了。”
“放屁,老夫堂堂翰林出身,圣人之道不比你更精通,你这是愚蠢,圣人在世,也只会叹你无能,哼。”
“。。。”
听着跟菜市场一样的大殿争吵声,朱慈烺无奈的揉揉额头,脑仁隐隐作痛,看来这种高出会议的级别限制还是太低了。
“肃静,肃静,你们如此争辩,成何体统,统统退下。”陈演看着朱慈烺一副生无可恋,痛不欲生的样子,生怕他搞不定这场面,所以赶紧出来维持秩序。
众人看着朱慈烺扶额伏案,这才老老实实的站回班列,等着太子给个答复,现场虽有争论,但大多数还是都支持固守的,所以,在他们看来,众意难违,太子只能按照他们的要求,下旨抚平人心。
但等了半天,朱慈烺还是毫无动静,让人怀疑是不是睡着了,当然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便齐齐把眼睛看向陈演,陈演无奈,只好上前一步,这就是做首辅的难处啊,他就是百官和皇帝之间的润滑剂,既要能搞定皇帝,还要能威压百官,替百官出头。
所以,没有本事威望的首辅,就会被戏称纸糊首辅,所以啊,首辅也不好做啊,暗叹口气,陈演开口道:“殿下,不知如何裁断?”
“急什么,早朝刚提议,现在百官奏章恐怕都没写完呢,你们能代表所有人的意思嘛?等奏章上来,孤自会评估大家的倾向,再上奏陛下圣裁,此时容后再议。还有无其他大事?鸡毛蒜皮的小事向内阁汇报吧。”
等了少顷,朱慈烺见再无大臣出来奏事,这才看向陈演。
“臣等再无事奏,臣等告退,殿下万福金安。”陈演率众拜退。
众大臣退出乾清宫。
“哼,天真。李安,去召杨宇和李辅国来。”朱慈烺冷哼一声,叫李安去传召两人,他打算釜底抽薪,来个绝的。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案前参见。
“ 你二人立即去找吴襄,让他从五军营抽调战马一万匹,今天下午必须完成,然后在西直门外待命。”
“是。”二人应道。
“千户李辅国。”朱慈烺突然严肃且低沉的叫道。
李辅国顿时浑身一震,太子殿下何曾如此正式过,当即单膝跪地行礼道:“臣天津左卫千古李辅国听令。”如今已改称了。
“孤命你抽调装备了新造火绳枪的一万新军,由你率领,骑马队护送父皇南下,走陆路,前往扬州府驻扎,一路务必小心谨慎,保护好父皇和母后的安全,但不可亮明身份,让人知道父皇南下,到了之后就安心驻扎扬州,等孤的调令行事。”
“是殿下,臣就算粉身碎骨,战至最后一人,也会护好陛下和皇后的安全。”李辅国激动的浑身直突突,殿下竟然把大明最尊贵的两人交到了自己手里,而且还是双亲,这得多大的信任啊,就不怕自己把崇祯杀了造反,或者学学孟德?
当然,自己只敢想想,大明正统几百年了,深入人心,泥腿子百姓能反,当官的不行,这,就是人心,国朝三百年,你可见过哪个大臣、将领敢反的?再说,自己全家老小可还在天津呢,了解新军的他,有了希望,谁没事闲的敢造反啊。
而且自己也没啥希望,新军以后有多强,他作为高层,还是了解的,就说自己参观的皇家科学院研发的新式火器,摔自己装备的火绳枪几条街,要是以后量产,根本没有可比性。
“一路南下,遇到流寇,少则击之,多则避之,安全为主,由头就是南下协防长江防线,防止流寇南下,杨宇带五百锦衣卫随行贴身保护父皇母后,小事皆以父皇命令为准,大的方向及路线不必遵从,军内给与最高的自由度,但不得接见外臣,这个度你们把握好,不可冲撞父皇威严。”
“是殿下,臣等明白。”
“好了,去准备吧,今夜子时出发,秘密行动,不得泄露行踪。”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朱慈烺琢磨良久,决定再派50人的净军贴身伺候保护,三重防护,互不统属,最大限度的防止各类突发情况。
“李德,你收拾一下,晚上率五十精锐净军随行,贴身伺候保护。”
“是,奴婢遵命。”
“王大伴,准备十辆特制马车,装好随行物品,给父皇路上备用,全部停放在神武门外待命,另外,安排晚膳传至交泰殿,孤要和父皇母后共进晚餐。”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晚上刚天黑,朱慈烺就带着李安和春花雪月,在李静婉的陪同下前往交泰殿,让门外的王宝进去禀报。
不一会,王宝出来说陛下不见。
朱慈烺不以为意的一笑,就带着人进去了,之所以要人禀报,也是因为母后也住在这里,不方便直接进去,现在禀报过了,同不同意就无所谓了。
来至寝宫,就看见周氏正坐在炕沿劝着崇祯,而崇祯黑着一张脸躺在炕上,一言不发。
听到声响,两人转头看来,崇祯当即气的一声冷哼斥道:“逆子,你来做什么?看朕死了没有?好给你腾位置?”
朱慈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到头跪拜:“儿臣拜见父皇,父皇圣躬金安?”
“朕躬不安,快死了,你可高兴了?”
“陛下。。。”周氏不知如何劝解父子俩。
朱慈烺自顾自的起身,向后吩咐道:“传膳。”
“春花雪月,服侍父皇更衣,用膳。”
朱慈烺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的吩咐完,就坐在桌前,亲自倒茶,等待父母上桌,崇祯被无视的彻底,感觉一股子邪火无处发泄,但听到传膳,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从早上用完早点,被气到躺下,现在还水米未进呢。
虽然放不下面子,但还是赌气般的不配合,任由春花雪月四女费了老大劲才服侍他更衣梳洗完毕,此时,晚膳已上全,没有太多奢侈,就寻常的二十几道菜,三壶贡酒。
崇祯试试然的来到主位坐下,周氏陪坐在右,而朱慈烺陪坐在左。端起酒杯,朱慈烺亲自给崇祯斟满酒,又给周氏斟满酒,这才看看周氏,再转到崇祯脸上,沉默少许。
这才开口说道:“父皇、母后,儿已安排妥当,今晚请父皇母后移驾南幸,子时出发,从西直门出城,走陆路南下扬州,儿已抽调一万新军马队护送,届时锦衣卫和净军太监随行贴身伺候保护。世事无常,今晚儿来给父皇母后送行。”
“什么意思?你要将朕偷偷送走,然后半路灭口,你好趁机登基?”崇祯不无恶意的猜测道。
“父皇多虑了,说句大不敬的话,要父皇殡天的方式有很多,而且什么地方都行,再宫中病重殡天更为合理,儿何苦大费周章,只是这北京确实不安全了,这次不同以往,北京没有民心支持,没有勤王军队,必不可守,为了大明,还请父皇移驾,以图日后再举。”
“哦?呵呵,那倒是朕错怪你了。你费尽心思将朕架空,就是为了朕的安全,将朕送走?那倒真是朕的好儿子啊。”崇祯却是不信,讽刺的挤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