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的对,是我太急躁了,可是,他们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岂不是自绝退路?朝廷见召反无望,会不会处决我们的家人?”祖大寿又开始患得患失。
“哼,你放心吧,要是真的,哪有这么轻易就放弃的,若真是朝廷之命,他们还会再次上门的,另外朝廷这么多年了都没有牵连家人,现在就更不会了,其中道理,我赖得跟你说了,你回去吧,暂时不要相信,以免出事,我现在心乱如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唉。。。也罢,那我就先回去了,大人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未来,有什么决定,一定要拉上我啊。”
“嗯,知道了,你去吧。”
祖大寿一路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府邸,是个还算大气的四进院子,刚进门,祖大寿看见没房起身问礼,突然一怔,然后急匆匆的问道:“小六子,晚上可有人来府上拜见?”
“嘿,老爷怎么知道的,初更时分,还真有两个客商前来拜见,但他们好生无礼,一无拜帖,二无重礼,只问老爷是否在府上,想拜见一番,我当即就回了他们,说老爷不在,他们就走了。”
“啊?”祖大寿大叫一声,‘啪’的一个耳光就甩在了小六子的脸上,“你个蠢材,怎可。。。唉,他们走的时候说什么没有?”
莫名其妙挨了一个大耳光的小六子委屈不解的憋着嘴道:“说了,说了,那两人让小的转告老爷,他们还会再来的。”小六子大概也想明白了,自己可能挡了什么重要的人,这门房就是如此,没眼力见就等着挨撅。
“哦?真是这么说的。”祖大寿惊喜的问道。
“是的,老爷,真是这么说的,小的一个字都没敢忘啊。。。”
“嗯。。。好,既然如此,他们下次要是来了,就及时通禀老爷我,这可是老爷生意上的贵客,不得怠慢,也不许对他人提起,要是做得好,爷这个月给你多赏一两银子的月钱。”
“是,老爷,谢谢老爷赏赐,小的一定做的好,那两人要是再来,小的一定招呼周到,第一时间禀告老爷。”小六子转哭为笑,胸口拍的啪啪响,保证按老爷吩咐办好差事。
回到书房,祖大寿一直在考虑得失,考虑真假,考虑有几分行得通,也是在等锦衣卫,今晚会不会再次上门找自己。
果然,在祖大寿胡思乱想当中,不到半个时辰,小六子就急匆匆的跑到书房外敲门道:“老爷,老爷,那两个客商又来了,这才小的说老爷在府里,他们正在门房喝茶呢,要不要带他们进来啊老爷。”小六子低声说道。
“哦?来了?请进来吧,老爷就在书房等他们,低调一些,不要声张。”祖大寿在里面吩咐道。
“好嘞,爷您稍等,小的马上把人带来。”小六子答应一声就急急跑了出去,留下渐不可闻的脚步声,逐渐消逝。
事到眼前,祖大寿反而有些心慌,不知道如何抉择,烦躁的在书房内走来走去,去请人的短短盏茶时间,祖大寿却是觉得如此漫长。
终于,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证明几人已经来了,随即,就听小六子敲门禀报道:“老爷,客人带来了。”
“嗯,进来吧。”祖大寿停下身形,整理一下装容,强迫自己冷静、镇定下来,坐在诸位的太师椅上,端起茶碗,轻轻呷了一口茶,这才开口让两人进来。
随着开门声响起,祖大寿放下茶碗,顺势抬头打量来人,此二人,不是去洪承畴家里的两人,而是另外两人,一个中年人,一个青年人。
“小六子,你去院子外面守着,老爷我要会客,不许任何人打搅。”
“小的遵命。”小六子满足一笑,出去把门带上,就走到院子外面当起了门神,得意洋洋,好似什么不得了的差事一般,可惜,这时辰了,没人过来欣赏,这个13装的失败,没人看。。。
“二位请坐吧,不知二位何人?找本将何事?”祖大寿虽然在洪承畴家里已经见过他们的同伴,知道他们自称锦衣卫,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了一遍,想要看看,他们是如何取信自己的,总不会也是自己母亲的祭文吧。
“祖大人请了。”二人拱了拱手,然后也不客气,坐在了祖大寿的下手。
“祖大人先不忙说话,我等为大人带了一封书信,请大人先过目一览,我们再聊不迟。”年长的汉子看着像是一个书生一般,露着和煦的笑容,如沐春风的对祖大寿说道,顺手从袖中摸出一封书信递了过来。
祖大寿倒也没有多问,他现在就想搞清楚一件事,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大明朝廷派来的,还是大清朝廷派来试探自己等降将的。
接过书信,只见上面封面写着‘家严敬启’。看的祖大寿心中一荡。
这就表明了,此中书信,是自己儿子写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在锦衣卫任职的泽清,祖大寿心中想着,手上却也不慢,从容的打开信封,取出信纸开始阅读。
‘父亲大人安好,儿泽清请安。’
‘崇祯十二年与父一别,如今已过五载,往事如烟,今已物是人非,儿仍记父亲大人离京时,那戎装勃发,纵马离去时,那伟岸英姿,以为儿膜拜之楷模,怎料世事无常,父亲大人再次陷落敌手,儿时常夜半惊醒,恐父亲大人遭遇不测。’
‘然朝廷布告,父亲大人投贼,儿不愿相信,儿坚信,父亲大人有不得已的苦衷,如上次陷敌一般,实乃无奈之举,心中定然还是心向大明,只是无法脱身而已,朝廷仁慈,一如上次一般,从未追究祖家罪责。’
‘儿近些年未忘父亲大人的教导,日日苦练武艺,打熬身体,只盼有朝一日能领兵出战,解救父亲大人于贼手,还父亲大人一个正名,为我祖家再争荣光。’
‘父亲大人常教导我们兄弟,自我祖家先祖祖逖,从东晋始,就扎根辽东,世代为朝廷良将,忠义乃立家之本,我等兄弟时刻铭记在心,今承蒙皇太子殿下不弃,添为东宫锦衣卫千户,尽职尽责报效朝廷。’
‘殿下仁义无双,多次在儿面前夸赞父亲大人的英勇和将才,为保国家,守卫城池,人相食,说来易,但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为将者能做到如此地步,父亲大人能一次逃离建奴,就证明心向朝廷,此时只是深陷敌手,难以自拔而已。’
‘殿下仍愿相信,父亲大人对大明的忠贞,特命锦衣卫联络父亲大人,为父亲大人制造返京机会,儿盼父亲大人早日归来,儿愿为父亲大人先锋,再率朝廷王师,讨伐建奴犯上不臣,儿泽清,百拜。’
看完书信,祖大寿早已老泪纵横,没错,这确是儿子的亲笔书信,断然不会有假,儿子的笔迹,是自己亲手教导,抓着手教出来的,断然不会认错。
那么,眼前这两人,就确是大明朝廷锦衣卫无误了。
“你。。你们,果真是朝廷锦衣卫?”祖大寿本就有心向朝廷反正,只是这次投降的时间有点长了,再要回到朝廷的怀抱,心里没底。现在终于确定,朝廷主动伸出橄榄枝,自是欣喜。
这话倒是把两个锦衣卫给问住了,“哦?呵呵,祖大人好眼力啊,我记得我们没说过自己的身份吧,何以见得我们是朝廷的锦衣卫呢?”
“哎。。”老泪纵横的祖大寿也是懊恼的一拍额头,拿袖子胡乱抹了两把脸说道:“嗨,我这不是搞混了嘛,刚才我不在府上,是因为我去了洪承畴的府上,正和他商量,现在入关了,和朝廷联络方便了,正想着办法联系朝廷。”
“这不,赶巧了嘛,我们正在议事,外面来了你们的另外两个千户,我们交谈一番,洪承畴拒绝了,后面他说是你们证明不了自己是朝廷锦衣卫的身份,怕是建奴的试探,所以并未理会,说是你们要真是朝廷的人,以后自然还好再接触。”
“想来两位应该也是锦衣卫无疑了,不过,我没什么疑问了,泽清这封家书的笔迹,我自是认得,你们的身份也不需再向我证明,我相信你们了,二位,请说吧,朝廷要我如何做?什么时候返回朝廷?”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真是赶巧儿了,此行倒是顺利的出乎我们的意料,既然如此,那也就直说了,没错,我们确实是朝廷的锦衣卫,此行前来,若是顺利,和你建立联络渠道。”其中一人说道。
另一人也是接话道:“至于要你做什么?朝廷倒是没什么明确的指示,所以我们不会要求做什么的,至于何时回归朝廷,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暂且不急,现在局势有些复杂,待稍稍明朗一些再说。”
“所以,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该干啥干啥,若有事要做,殿下自然会下令的,当然,若是能方便提供建奴内部的绝密情报,那就更好了,也能让朝廷提前做出准备,不知道可以少死多少百姓和兄弟。”
“哎呀。。。”祖大寿一拍大腿,激动的站了起来道:“你们不说我都没想起来,今天多尔衮刚做了一系列军事部署调整,我正愁怎么通知朝廷呢,多尔衮此次动作巨大,朝廷若是提前没有准备,恐怕要吃大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