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团如愿接到任务,在小山村休养三天的简沐涵也意外接到陆青云的电话。
“小简同志,你的身体检查计划可能要延迟了。”
陆青云严肃的面色下,有些许隐藏的愧疚。
“西线连连大捷,敌军丢盔弃甲,向南逃窜,大量的武器装备以及物资被遗留在战场,但我军运输能力实在有限,好好的东西拖不回来,被洋鬼子的飞机一炸,全没了。”
“我们心疼啊!”
那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是战士们紧缺的弹药与粮食,眼睁睁看着它们被毁,所有战士心里都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其实在三德大胜后,楚一先前去视察,看见城里街道上到处塞满了敌军的汽车、大炮、坦克,枪支与粮食堆积如山。
留下打扫战场的部队一点一点将物资搬上汽车,等待运输兵来运走,但会开车的人太少,物资太多,更不用提坦克了,根本没人会开这大家伙。
回到指挥所后,他立即联系总指,同陆青云说明情况,希望借简小同志一用。
陆青云当时拒绝了楚一先的请求,只让他先将能运的、好运的物资搬走,其余则就地掩藏。
那会儿简沐涵发着高烧,无法赶路,另一方面,他和首都那边一致认为,简沐涵需要尽快做个体检,以防意外情况。
是什么让陆青云改变了决定,心疼物资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得从东线后勤说起。
“29兵团后勤部队从江城出发,途径油库加油时,被敌军飞机发现,炸毁了油库及大半物资,另外一小半,因为汽油得不到补充,被迫停在距离战场百公里之外。”
“油站重建,国内再次筹集物资,所需时间太久,东线耗不起,所以,只能用西线缴获的物资来补上东线缺口,我们是凑够一辆、就发一辆,但送到手的,寥寥无几。”
“小简同志……”
“陆元帅。”
简沐涵止住他的话头。
陆青云一怔,他以为简沐涵不愿意,毕竟最初说好的,就是让她只管后方运输,无需上战场。
“陆元帅,”
简沐涵发出一声轻笑,
“我记得我说过一句话,希望您只把我当做一名热心的人民群众,而不是您手下的兵。”
那大概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中途跳下火车,私自运送物资去龙虎山后,她为了避免“写检讨”,同陆元帅说的。
好像也不是很久,但总感觉,恍如隔世。
“小简……”
陆青云喉间梗住,不知道该如何说。
“您听我说完。”
不知道为什么,简沐涵眼里开始氤氲出滚烫的水汽,
“现在,我收回那句话,元帅,这一刻开始,我就是您的兵,其余战士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元帅,您下命令吧。”
无需同我解释那么多,命令所指,意愿所向。
陆青云挂了电话,洪方同张明立刻看了过来,
“元帅,简小同志怎么说?”
“小简,这丫头,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
陆青云感叹。
“张明,你还记不记得她从龙虎山回来时说的话?刚刚她竟然收回,说要当我手下的兵。”
“陆伯伯也不叫了,开始喊陆元帅。”
他边说边摇头,脸上说不清是惆怅还是自豪。
“元帅,这说明,简小同志真正融入我们了,您该高兴啊。”
张明是总指唯二知道简沐涵真实来历的人。
“战场总是锻炼人的,不到一个月,小同志思想觉悟见长啊。”
洪方这么说,陆青云不乐意了,
“小简的思想觉悟一直很高好吧,你可别在这乱说。”
“行行行,看咱们陆大元帅这护犊子的样子。”
“简同志,元帅有什么指示?”
简沐涵刚走出矿洞,李富贵和陈意华就走上前。
“放弃原计划,改为向三德城方向前进,运送西线部队缴获的物资,支援东线。”
“刘军长,陆元帅让您支援我们一部电台,以便联系。”
她看向刘克渊。
“早就准备好了,简同志,谢谢,一路小心。”
与西线一路顺遂不同,东线算是持久战,将敌军分割包围,他们打不进去,敌军打不出来,他们能从敌军手里得到的物资太少了。
简沐涵能帮这个忙,刘克渊真的是十分感激。
“李排长,麻烦你尽快拟定行进路线,我们尽早出发。”
“不等晚上吗?”
陈意华皱眉。
这几日,敌军调来了许多轰炸机帮助被困部队突围,昨天兵团部还刚经历过一轮轰炸,虽然后来查明,敌军并未发现这里是东线指挥所,一切都是机缘巧合。
但这也能说明,白日行军是多么的不安全。
“意华姐,来不及的。”
简沐涵摇头。
如果只是夜间赶路,那将会耗费双倍时间。
难道后勤队不知道晚上赶路更安全吗?但前线等不起啊,他们只能冒险。
“简同志,从这里去往三德,有两条路线,一个是避开作战区,从北边绕,一个是往西南走,穿过战场。”
“一个安全,一个距离短,简同志你看?”
回到村子后,李富贵拿出地图,给简沐涵模拟路线。
基本方向确定,李富贵立即将任务通知下去。
“全体都有,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是!”
所有战士快速响应。
“接了新任务?”
卫仁冼突然从门外慢慢踱了进来。
“连长,这你咋知道的?”
他明明交代了所有人不要跟连长说。
“我是受伤了,不是死了!”
卫仁冼哼一声,“你小子还大不过我。”
“瞧您这话说的,我哪儿敢大过您啊。”
李富贵边说边将自己的行军背囊打包。
“从这里出发去西线,有两条大致路线,你们怎么决定的?”
李富贵不说话。
卫仁冼紧盯着他。
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大,李富贵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您别看我了,简同志不让我告诉你。”
“她是不是选了穿越战场的那条路?糊涂!”
卫仁冼气得胸口急速起伏,牵动伤口,疼得他面色扭曲一瞬。
“李富贵啊李富贵,你就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连长,不是我说您,你别总小瞧人家简同志,人家聪明着呢!”
“你、你……”
“我去找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