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跟过老师。
自己练习。
献丑。
这三句话无论哪句都无法和他们面前的松鹤山水图联系在一起、
这哪里是自谦,简直就是不给其他人留活路!
周老爷子在震惊过后,看向宁澈的眼神充满了赞许。
“很好,阿澈,你不骄不躁,确实长大了。”
这是宁澈成年以来第一次得到周老爷子的肯定,他微微怔了怔,心中感慨万分。
前世他也曾经怨恨外公偏心,可那种隔阂是在他自暴自弃,以及舅舅一家故意挑拨下产生的。
他的外公也曾经对他有所偏爱,给予厚望。
或许周老爷子是个顽固古板的封建家长,但他至始至终还是希望家和万事兴,孙辈都能成长为有担当的男人。
在这场久别重逢中,宁澈似乎真正放下了前世对外公的怨怼。
“不是都说宁澈不学无术吗,我怎么感觉他在书画上的造诣要比周大少更高呢?”
“哪里还用你感觉,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得出来好吧!”
“你们难道没人觉得有问题吗?”
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个略显刺耳的声音。
“这幅画没有几十年的功底,画不出这种磅礴的意境,宁澈今年才多大,即便他天赋异禀,但阅历有限,怎么可能达到这种水平?”
质疑声来得很快,在最初的震撼过后,不少宾客们都怀疑这幅画并非出自宁澈之手。
周宁更是直截了当地说道:“宁澈,我知道你想在你外公面前好好表现自己,可也不能用这种弄虚作假的方式,你以为你从外边买一幅画回来说是自己画的,大家就会相信你吗,你平时什么水平,难道我们这些长辈还不知道?”
周宁根本不相信宁澈能画出这样的国画,同时还在心中嘲讽宁澈的自不量力。
如果他买一幅水平中庸的画,说不定还能蒙混过关,可直接送上来的是大师级别的作品,这就相当于一个小学生做完了专家学者们研究多年的课题,而且还拿了满分,谁都不可能相信。
“宁澈,这幅画是你自己画的吗?”
周老爷子抬眸,用犀利的目光看向宁澈,可他的语气平静,并不像是质问,眼底也没有多少怀疑。
“外公,是我自己画的。”
宁澈没有半分心虚地和周老爷子对视。
“宣纸是前两天托一位朋友买的,画也是昨天才赶工完成。”
宁澈的话再次像一枚重磅炸弹,把在场宾客们炸得头晕目眩。
宁澈到底在说什么?
这么一幅极其考究绘画功底和绘画人阅历的画,竟然真的是在三两天赶工完成的?
他们之前还以为是宁澈在吹牛,可只要是对国画稍有了解的人,都能从墨迹的深浅状态大致看出这幅画完成的时间。
尽管会有偏差,但几天和几月几年之间的差距还是非常大的,几乎可以用肉眼来分辨。
能够有如此水平的画师原本就凤毛麟角,宁澈想在短短几天之内找到一位肯接代笔的大师,让他替自己完成作品,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没有哪位大师愿意把自己的作品冠以他人姓名,尤其是天赋极高的名家,更不可能为了宁澈这样的无名小卒破例。
“莫非这幅画真的是宁澈自己画的?否则他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拿出这么让人惊艳的作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周宁有些失态,他不相信,更不想承认宁澈有如此高深的绘画水平。
“你们可别被他骗了,他从小就喜欢弄虚作假,搞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这画绝对有问题!”
“周宁。”
周老爷子的声音不重不轻,暗含着带有威视的警告意味。
周宁猛然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一时情急,就怕宁澈为了虚荣心走错路,有损咱们周家的名声……”
周老爷子看都没看周宁一眼,他依旧盯着宁澈,过了半晌才淡淡开口。
“我很喜欢你画的这幅画。”
这句话就相当于周老爷子相信宁澈没有说谎。
可在场宾客中大多数人仍然心存疑虑,即便有再多疑点,再多不可能,他们依旧不相信宁澈能画出这样超水准的水墨画。
他们原本就戴着有色眼镜,现在发现一个被自己看不起的人竟有如此实力,自然是更加难以接受。
这时,一直守在宴会厅门口的保安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周宁厉声呵斥道:“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景……景……”
保安一着急,说话都有些磕巴,半天才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景华光大师来了,就在外面!”
“什么?那还不赶快把景大师请进来!”
周宁也跟随着保安的步伐快步向外面走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门口。
尽管周家给景华光发了邀请函,可谁都没有把握对方能给这个面子,大驾光临来参加寿宴。
现在景华光到场,无论是对周家还是对在场宾客,都是意外之喜。
“景大师!真的是景大师!”
坐在靠近门口位置的宾客们发出激动的惊呼。
“景大师您里边请!”
他非常殷勤地给景华光带路,一直走到主桌旁边。
周老爷子起身,缓步走向景华光。
“景大师。”
“周家主。”
景华光和周老爷子握了握手。
“来时的路上堵车,晚了一会,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景大师能大驾光临,是我周某的荣幸。”
周老爷子和景华光两人属于同一辈分,年轻时虽有些交情,但不多。
往年周家举办宴会,也会照常给景华光发请柬,但对方一次都没来过,只是托人送来贺礼。
因此,周老爷子也非常意外景华光会亲自来参加他的寿宴。
“景大师,我是周恩赐。”
周恩赐一脸惊喜地走到景华光面前。
“我从小就非常崇拜您!”
景华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这样的话他听了太多次,早就习惯了,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大师,您请坐。”
周恩赐却毫不在意景华光的冷淡,反而主动替他拉开了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