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各自回府,太后那儿也暂时别去了,免得她见了烦心。”皇帝语气平淡,甩袖而去,身影冷然如昔,不带半点情绪波动。
太子望了一眼五皇子,轻轻叹息,又看向箫珏,微微拱手:“皇叔,我等告退。”
几位皇子依次行礼,各自带着复杂的心思离去。
五皇子捂着肚子,在侍卫搀扶下,缓缓踉跄着走了几步,目光一侧,恶狠狠地瞪了箫瑜安一眼。
箫瑜安抬眸回视对方,眼底情绪难辨。
箫琢琰:给老子等着!
箫瑜安:日后有你好看。
等人都走后,箫瑜安被南风背起,出了宫门。
太后宫殿
“这样啊。”太后听太子讲述完事情经过,微微叹息,面露可惜之色。
“让他们好好养伤吧,顺便给二人各送些滋补品。”顿了顿,太后又补充道,“尤其是瑜安那孩子,伤筋动骨,得好好养着。”
一旁的老嬷嬷得令,微微一笑,语气恭敬:“是,老奴会安排妥当。”
“好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太后淡然挥手,打发众人退下。
太子与几位皇子躬身行礼,恭敬告退。
待寝殿内只剩下太后与老嬷嬷,嬷嬷轻轻扶着太后朝内殿走去。
“你如何看皇帝今日之举?”太后声音低柔,语气间带着几分深意。
嬷嬷沉思片刻,轻声道:“奴婢觉着,他人恐怕会误会陛下偏袒小王爷。”
“偏袒?”太后脚步未停,嘴角微微上扬,眸色幽深:“你都知晓他人会有此误会,皇帝岂会不知?”
太后轻笑,眉宇间尽是了然:“皇帝毕竟是皇帝啊,也就老五那脑子缺根筋的才会当真!”
老嬷嬷低着头,恍然明悟,犹豫片刻才轻声问道:“那太后您对小王爷?”
太后闻言,脚步微顿,眼眸微颤,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佛珠,许久才叹息道:“若不是……哀家挺喜欢他们的。”
嬷嬷垂眸不语,心中却明白,太后话中的“若不是”,指的是什么。
二皇子府
二皇子一回府,便召来自己的幕僚,将宫中发生之事一一道出。
幕僚静听片刻,缓缓抬眸,意味深长地问道:“殿下可觉得……陛下此举,是在偏心小王爷?”
二皇子冷哼一声:“难道不是?”
幕僚微微一笑,摇头道:“人本偏心,即使是陛下也如此。”
他顿了顿,接着道:“然而,父母爱子,所思所虑,远非表面可见。
陛下虽对皇子们素来疏离,但今日之事,或许藏着一层更深的考量。”
二皇子皱眉:“如何说?”
幕僚分析道:“五皇子性情直率,口无遮拦,太子与几位皇子都曾领教过,要是放纵不止,恐日后大祸。
若陛下直接训斥,只会让五皇子对兄长们生怨,不利于皇家情分。
可若让大臣或世家子弟来敲打他,又未必压得住,反而会让他记恨在心。”
听到这里,二皇子眼睛微亮,若有所悟:“所以父皇让一个身份与老五相当,又能与他抗衡的人,来给他教训?”
幕僚点头,微笑道:“正是。
小王爷虽未正式封位,但他与五皇子一样,皆是皇族之人,且背后站着凌王。”
二皇子脑子开窍,接着说:“让他与老五争锋,不仅能不伤及皇子之间的关系,还能借此试探箫瑜安的实力,甚至……是凌王的态度。”
幕僚略显惊讶地看了二皇子一眼,旋即微微颔首,语气含笑:“殿下慧眼如炬。”
“难道太后也是这个想法吗?” 二皇子眸中闪过一丝深思,随即又嗤笑道:“倒是个不错的工具。
不过那箫瑜安也还算有点骨气,比孬种好些。”
幕僚低头不语,心中却暗自思量——“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就怕这小王爷比他们想的还要深。”
……
马车内,气氛沉闷得仿佛凝霜,箫珏周身冷气逼人,连驾马的乘风几人都不由得抖了抖缰绳,生怕下一刻就遭殃。
箫瑜安缩了缩脖子,试图主动认错:“爹,我错了!”
箫珏冷冷睨她一眼:“错哪儿了?”
箫瑜安眼神闪烁,低声道:“我……不该动手。”
箫珏嗤笑:“哦?不该动手?”
她心里一咯噔,知道糊弄不过去,只得老实改口:“我是说,不该当众动手。”
箫珏神色不变,淡淡道:“爹知道你一向沉稳,受了委屈也定是能寻个法子回敬回去,而不会像个市井泼皮一样,当着多人的面与五皇子大打出手。”
箫瑜安低声嘀咕:“谁叫他那么欠揍。”
“哼。”箫珏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语气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你错就错在,既然已经打了,就该认真打,而不是让那臭小子有机会揍你几拳。
你看看你这身伤……”
他手指划过她青紫的颧骨,语气嫌弃,“他一个皮糙肉厚的臭小子,哪值得着你个细皮嫩肉的留手!”
箫瑜安:……
箫瑜安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只是看起来惨,实则伤得不重。他倒是表面上没事,实则估计疼得要死。
好歹我也跟许老学医多年,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话刚说完,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嘴角的破皮被扯到了。
箫珏哭笑不得:“傻。”
旋即,他眸色一冷,语气微沉:“陛下拿你敲打五皇子,这小子日后必然盯上你。”
箫瑜安轻轻点头,认真思索片刻,却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但或许,这也不全是坏事。”
箫珏皱眉:“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箫瑜安笑笑:“若是以后我不想露面,大可以找五皇子‘欺负’一下,反正只要不动真格,我损失不了什么。”
若是他真有本事追到凌州……那她自然会好好“招待”他,保证给他个难忘的回忆。
不久,马车缓缓驶入王府,箫瑜安被南风背下车,一路走入正厅。
府中众人望着她脸上触目惊心的青紫,神色各异——有人磨刀霍霍,有人心疼不已,有人皱眉担忧,还有人……表情微妙。
站在不远处的闻年,灰色的眸子变得更暗沉了一些,而听白则是一脸担惊受怕地冲了上来。
“哎哟公子嘞!”听白围着箫瑜安转了一圈,满脸心疼,“是哪个不讲武德的,专挑您脸打啊!”
他双手叉腰,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瞧瞧,都破相了!得好好保养着,万一以后您媳妇只看脸咋办?”
屋内瞬间安静。
箫瑜安:“……”
南风黑着脸,一把捂住听白的嘴,在众人不善的目光下,拖着人就往外走。
“闭嘴!别再胡言乱语了!”
其他人纷纷收敛神色,将早已备好的饭菜摆上桌,等待箫珏父女用膳,折腾了这么久,众人肚子早已抗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