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清晨,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唐清若坐在马车里,透过窗子望着外面,目光中透着浓浓的担忧。
“别担心,会找到他的。”唐青垣温声安慰她,“咱们先回家,等人找到了再好好感谢他。”
唐清若低头轻轻点头,虽然嘴上答应了,但眼底的失落依旧明显:“嗯……希望能在回京前找到他。”
正在此时,侍从匆匆跑来汇报:“大公子,那两个人找到了!”
唐清若一听,猛地抬起头,急切地问:“找到那孩子了吗?”
侍从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是,是之前企图伤害姑娘的那两人。
根据他们的供述,昨日他们曾看见那孩子,气他坏事,便想抓他去卖人,但那孩子咬了他们一口,趁乱逃跑。
只是,他们对他动了手,打伤了他,他受伤后可能躲在南街附近。”
“那快去找他啊!”唐清若听完急得眼眶都红了,几乎要哭出来。
唐青垣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安抚道:“别急,兄长去找他,一定带他回来!”
在南街的某个阴暗角落里,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墙边,身上的破衣烂布根本无法抵御寒冷。
她抱着双膝,缩成一团,身体冻得僵硬发麻。
“冷……”她低声呢喃,意识渐渐模糊。
终于,要结束了吗?
她疲惫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脑中最后的思绪却仍然是她一直不敢去深究的问题:
她到底是谁?爹娘在哪儿?
为什么不来找她,为什么扔下她?
如果一开始就不想要她,为何要带她来到这个冰冷的世界?
冰雪覆盖的世界逐渐变得模糊,她的呼吸愈发微弱,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就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恍惚看到一个黑衣少年急匆匆地朝她跑来。
“抱歉……”她在心底轻声道,“……”
少年跑到她身边,发现她已经失去意识,奄奄一息。
他迅速脱下自己的大氅将她紧紧裹住,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焦急:“撑住,别睡!”
他抱起她,顾不得大雪纷飞,飞快地向最近的医馆跑去。
……
郎中细心为小乞丐诊治后,缓缓叹息道:“好在,还来得及,再晚些人就没了!
她已经服过药,现在睡着了,不过接下来必须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本来只是风寒,但她底子太差,亏损严重,生生拖成了大病,要是不好好调养,恐怕难以活过二十岁。”
唐清若听得心疼极了,眼睛湿漉漉的,拉着唐青垣的衣袖,带着几分恳求:“兄长,我能带走他吗?”
唐青垣沉默了一瞬,眉头微蹙,似乎不太认同这个提议。
唐清若见状,立刻施展撒娇功夫,拉着唐青垣的手晃了晃:“兄长兄长,他是个好人,又这么可怜,你就让我带走吧!
而且,你不是说要给我挑侍卫吗?他也可以试试嘛!就算不行也可以做其他事。”
唐青垣无奈叹了一口气:“行吧,但若是发现不妥,必须听我的安排。”
唐清若欢喜地应下,立即安排人将她抱上马车,让她同自己一并回家。
唐青垣却因为人满,失去马车的位子,被迫坐在外面。
马车上,唐清若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不时落在熟睡的小乞丐身上。
小乞丐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脸颊瘦得几乎皮包骨,手指都冻得开裂了,郎中说她身上不少皮外伤,一只脚还轻微骨折。
她看了一会儿,又靠近些,轻轻拨开小乞丐凌乱的头发,发现她的眉眼有几分秀气。
她忍不住对一旁的小荷嘀咕:“他看起来不太像个男孩子。”
小荷倒是摇摇头,“姑娘,有很多男孩长相秀气,这也正常。”
回到了宅院,唐青垣立即吩咐两个小厮将她抱去洗漱,唐清若犹豫着还是问了一句:“他是男孩子吗?”
唐青垣被问得一愣,因为那乞丐衣衫褴褛,他确实没注意到,为以防万一,他叫了一位嬷嬷前去确认。
嬷嬷不久后出来禀报:“是个女孩子。”
少年暗暗庆幸,还好没有让小厮直接动手清洗。
洗漱干净后的小乞丐露出一张骨瘦嶙峋的面庞,眼窝深陷,面色苍白,看起来十分憔悴。
唐清若看了她一会儿,心疼地说道:“以后就让她跟在我身边吧!”
唐青垣知道妹妹心善,当初小荷就是被她她意外救下的,再说这小乞丐确实是帮了他妹妹。
于是点点头答应下来,但又嘱咐了一句:“若她身世清白,品行合格,便可跟着你,记得教她规矩。”
唐清若乖巧地点头,满脸认真:“放心吧,兄长!”
于是,这个历经十二年流浪被拐卖的小乞丐,终于找到了一个避风港,而她的命运也因为这一日悄然改变。
……
现实
会试替换成绩一事已查清,朝廷处置了相关人员,重新进行殿试,京城渐渐恢复了往日模样。
第二日箫瑜安便邀请唐家姐弟一起春游,唐清若希望带上宋楚念,箫瑜安自然是同意,她本来也邀请了徐嘉阮与瑾宁。
既然从如京就被监视了,她不必刻意远离,反而让人心生疑虑。
一群年轻人会面时相互介绍一番,徐嘉阮瑾宁惊讶唐清若是那天遇见的姑娘,唐青岚与宋楚念则是好奇瑾宁的面具。
马车上,唐青岚好奇询问唐清若那两人身份,宋楚念也想知道,唐清若也不是很清楚,只说是之前意外遇见。
唐清若没想到箫瑜安与那两人熟识,又想到第一皇商给她的牌子,猜测箫瑜安或许就是皇商的人。
众人乘坐三辆马车,带着随行的侍卫和仆人,来到京城附近郊外,选了一个靠近小溪的幽静地方。
溪水清澈,四周绿树成荫,空气清新。
大家纷纷下车,彼此间交换了几句问候后,便开始各自散开,享受这片难得的宁静。
箫瑜安随意地漫步在溪边,微风拂面,她侧目看去,眼前渐渐走近的人影,瞬间让她的思绪回到了梦中。
梦里的那个女孩,面容清丽,笑容甜美,仿佛穿越了时空,出现在她眼前。
梦中,她醒来那刻,女孩向她微笑,开口道:“你醒啦!谢谢你救了我,我叫唐清若。”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日后可愿跟着我做事?包吃包住,还发工钱哦!”
“阿木,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一定是希望你像树木一样茁壮成长吧!”
“嗯,我可以给你取个全名吗?”
女孩的话语带着一种温柔的邀请,仿佛不容拒绝的承诺。
箫瑜安心中微动,梦中的情节如同昨日重现,那女孩的笑容刻在脑海中。
她看向迎面走来的唐清若,女孩的面容与眼前人的形象越来越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