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姝朵怔忡,旋即用力推开身边的顾凉云,慌乱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
“朵儿,别怕,我来说……”顾凉云握住姝朵的手,眸光清润,语调缓和平稳,“大哥,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和她已经成亲了。”
“你胡说八道!”
顾怀临暴喝,他盯着握住姝朵的那只手目光越发冰寒,周围空气似凝结般,令人喘不上气。
他不信,一点都不信。
他的朵儿绝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朵儿,你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对吗?”他声音微颤地问。
眸底有泪光在闪烁,然而顾怀临却强忍着没让它掉出眼眶。
“大人,我……我……”
姝朵眼眶通红,却又无法辩驳,因为顾怀临没有冤枉她,她确实和顾凉云成亲了。
“大哥,我们确实已经拜堂成亲了。”顾凉云依旧淡定无害,抬手轻抚着姝朵柔软白皙的鬓角,温声细语道:“这是既定的事实,谁也无法改变。”
顾怀临心头骤痛,脸色惨白。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肉里。
";我不相信。”半晌后,他沙哑着嗓子艰难挤出四个字,双唇哆嗦得厉害。
他宁可相信姝朵是被逼的,也不愿相信她是自愿嫁给顾凉云。
“朵儿,只要你说你是被逼的,我便和你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好不好?”
顾怀临知道他现在这副模样很狼狈,但为了能够留下她,他可以忍受,只求她肯回头看他一眼。
“大人……”
姝朵张了张口,随即便感觉到手上一重。
她偏过头,便见顾凉云牢牢扣紧自己的手腕,眼眸中透露着浓浓的哀求之色。
“我……”姝朵咬住唇瓣,心中挣扎不止。
“大人,我确实和侯爷已经成婚了。”
听见答案,顾凉云松了口气,面上绽放出欣喜之色。
顾怀临则浑身一震,如遭雷击,踉跄倒退两步。
“为、为什么……”
姝朵低垂下脑袋,泪珠从眼中滚落下来,打湿衣襟。
她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大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
顾凉云将姝朵护在身后,神态坚决。
“是我执意要娶朵儿的,我已经发誓要一生护她周全,即使是大哥你回来,我也不可能放手。”
“住口!!!你不配叫我大哥。”
顾怀临心痛如绞,他猛地冲向顾凉云,狠狠挥拳。
“砰!!”
顾凉云被打得后退几步,脸色惨白,唇瓣泛青。
“我临行出门前让你照顾朵儿,你就是这么照顾的?”顾怀临双眸赤红,神情癫狂,“她不可能背叛我,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和我抢?!”
他一拳接着一拳砸下,每一拳都用尽十分力量。
“咳、咳咳……”顾凉云咳嗽几声,嘴角流血,面容冷峻,毫无畏惧。
“大哥……就算你今天打死我,我也不可能放手……”
顾凉云直视顾怀临猩红的眼睛,字句铿锵有力。
顾怀临愣住,片刻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状若疯魔:“哈哈……好啊……好……”
笑声凄厉悲怆。
看着这两人疯狂的模样,姝朵眉间染上担忧。
若再继续下去,恐怕真的会伤及身体。
得想个办法阻止他们两个才行。
“大人,别打了,别打了。”姝朵焦急喊道,“快停下来!”
然而,她越是劝阻,顾怀临便越是愤怒,出手更加狠辣,仿佛要把满腔怨恨都倾泻出来。
“大……”姝朵怒急攻心,忽然捂着胸口吐了口鲜血,面如金纸,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摇晃两下。
“朵儿!”
在即将倒地的间隙,顾凉云猛地推开身前的顾怀临,飞奔过去扶住她。
“快来人,请御医!!”
顾怀临动作顿住,僵硬地转过身来。
看到姝朵苍白的小脸和嘴角溢出的血迹,他瞳孔缩了缩。
“朵儿,你怎么了?”
顾凉云惊惶不安地问道,一边帮姝朵擦拭嘴角的鲜血,一边吩咐下人立即去请御医。
“大夫马上就来了。”
顾怀临沉默地站在原地,望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眼中渐渐蒙上一层薄雾。
“咳咳……”姝朵剧烈地咳嗽着,呼吸困难。
还没等说什么就晕了过去,在陷入黑暗之前,只看到了两个男人惊慌失措的表情。
“朵儿!!”
顾凉云脸色骤变,连忙抱起姝朵朝房内走去。
顾怀临追赶上去。
“砰——”
关闭的房门挡住外面所有窥探的视线。
顾凉云把姝朵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看来刚才那个情况把她吓坏了。
御医提着药箱匆匆赶到时,看见的就是顾怀临和顾凉云颓然跌坐在椅子上的画面。
“侯爷,二公子。”他小心翼翼地唤道。
两人同时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
顾怀临勉强扯了扯嘴角:“劳烦刘太医为本侯的妻子诊治诊治。”
顾凉云眉头一皱,却没出声反驳,显然默许了顾怀临的做法。
如今在他看来什么都没有姝朵的安危重要。
刘太医应诺后便取出银针,迅速刺进姝朵身上各处穴位,并且喂她服下了丹药。
“大夫,她没事了吧。”顾怀临站起身来到床榻前,声音嘶哑干涩。
“回禀侯爷,令夫人脉象平稳,暂时无碍,不过……”
“不过什么?”顾凉云上前追问。
刘太医叹息道:“夫人这次受了极大的惊吓,需要静养些日子,否则病根难除。”
顾怀临抿着唇点点头,满脸愧疚。
“对了,侯爷,夫人是不是曾经心脉受损过。”御医突然问道。
闻言,顾怀临怔愣一瞬,旋即轻轻颔首。
当初姝朵替他挡了一刀,心脏受损,险些丢掉性命,后来是他解开蛊术替她修复了心脉,方才保住一条命。
“微臣虽不知侯爷是用了何种方法将夫人救了过来,依夫人的脉象来看,若是不及时服用当时的药物维持心脉,恐怕……”
刘太医欲言又止,但这两人又如何能不明白其中之意?
当初本就是违抗天命所为,如此续命的方式又如何会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