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泥马,当兵的逛完也不能不给钱,老娘他妈踹死你!”
宪兵中尉到县公署时看到的却是不一样的光景。
“儿豁,我日他个仙人板板那家子不告了噻,家里有两个女儿都被糟蹋了半路又不报官了噻,
怕的就是个名声。”
一旁的宪兵对中尉说道,
奉军在现在的种花家的军队里算是军纪严明的,只奸淫掳掠不轻易滥杀无辜的军队算是个好军队了。
“这个年纪的女娃娃是这样子,三从四德要贯穿始终,怕嫁不出去人家索性不告了噻。”
中尉原本用来钓鱼执法的原告却索性不告了,中尉悄声对宪兵说道:
“好不好直接无证人审问?”
身旁的宪兵急忙压住中尉的手:
“那不成屈打成招,再说你这让人家女娃娃家咋个活嘛,这案子听我句劝莫要审咯,
我们在海军部呆久咯,这瓜娃子地方偏远还莫得开化,固化思维严重滴狠哦。”
一旁的县丞掩面偷笑问道:
“大人,钓鱼执法意指?”
县公署内并未变成军事法庭的临时法庭,逛窑子的士兵给过钱后窑姐也不再追究。
嫖、赌和大烟是阮思萱叮嘱过如若交易正常宪兵不予管辖。
自己组的局却因为原告的撤诉不了了之,宪兵很了解仲权在这方面持什么态度。
宪兵的通讯兵跑来对宪兵中尉说道:
“中尉,塘州总部有您的电报。”
中尉打开后看到塘州总部的头文,电报上写着让宪兵中尉为难奉军,想办法让奉军撤兵。
宪兵中尉拿出小书本准备再去找那家撤诉的人家,县知事和县佐看得明白这些宪兵也是照章办事,
并且很在意自身的形象,各种规矩琐事让很多事情放不开手脚。
百姓们都想看看这悬挂着青天白日旗的军队的下一步做法,镇上的显贵还是了解到这旗子也是五色旗的麾下。
阮思萱得知镇上宪兵遇到的困难后袖子下强劲的手臂拿下军帽重重叹口气:
“后天便是寒露,我们部队需要更换军需,在这上面做文章好过于宋晋正的处处防备。”
师长紧紧脖子上的立翻领说道:
“天一冷人都不愿意出门,官道也莫的硝烟味,这趟若不是为了金场,仲部长也不会下这么大血本。”
仲权已经发动民力来调解塘州的营津渡银行的危机,勤务指挥官并未感受到仲桦在财务上的拨款压力,
后勤部和阮思萱的前线指挥部有着单独的加密频道,关外的冬天对于后勤部队而言是一道坎。
“战斗辎重队加密电报!”
通讯兵的声音吓了一旁手举着烟斗瞌睡的王爷一跳,王爷每天都在听着自己听不懂的作战术语中瞌睡,
被吵醒的王爷赶忙抽了两口旱烟说道:
“这要放在我们朝廷,这胡子比不上洋人,简简单单就收拾就完了等大雪封了山你们打算怎么攻?”
在这次后勤出事后仲权参与编写的辎重补给规则里言明后勤分队指挥官不得图近路、偏路进行补给运输,
尽量沿有有线通讯铺设的道路行进。
仲权犯的错误便是太过于相信海军部在种花家的名号,袁光头明事理不可能直接动海军部利益,
会在其他事上使绊子,但对于什么都不懂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胡子,仲权压根没放在心上。
珲春感知的寒冷要比顺顺港的守军提前,西伯利亚的寒流提前吹到更北的关外,
仲权在后勤需求的报告单里也发现这个问题。
阮思萱听到王爷的话后同样意识到单论现有的基础设施和奉军熬鹰怕是熬不过这些本地军队。
...
“山下的动水并非同一绺子,“镇里的眼子放风,这几日封山,踩盘子的猎户都走水了。”
貂皮四爷猛地喝了一口桌子上的酒对着薛老三说道,
“他妈的这些官兵若一直这么守下去兄弟们不能下山砸窑这真就地主家可没余粮了。”
薛老三盘着手中的两枚磨盘狮子头突然停下看着桌子上的马克沁对老六说道:
“水龙山近千张嘴他们肯定比我们急,老六你把缴获的花生米全配给给机枪。”
薛老三看不起麦德森轻机枪,老六将缴获的七厘九二子弹拿到桌上后薛老三搭眼一看脸色瞬间变为酱色:
“就这些?”
腰间别着两把毛瑟手枪的老六理亏微微颔首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
“兄弟们觉得这步枪又远又准多打了些。”
光头老七摇摇头说道:
“镇里全是官兵,各官道上都有压水(设卡)密不透风,听说南边又是大旱镇上也有南边的难民。”
一片寂静,老七紧接着又说道:
“我提议我们连夜跑,也不要管他什么水龙山了。”
绺子里的一众胡子都有所动容,封山后都有这种想法,他们比营津渡的官兵更清楚大雪封山后他们就只有肉吃了。
没有碳水粮食和维生素的摄入山上站岗的胡子也开始出现代谢上的不适。
“司令官,这是师部牵引马匹的配给量,您过目!”
仲权翻动着问道:
“阮思萱那边山上的胡子还没开始内斗呢?”
通讯兵敬礼说道:
“电报文件就这些。”
紧接着通讯兵转身关门走出军校楼顶的工作室。
整个儿顺顺港一支侦察机中队每天起降数次,直至某天早上侦察机飞行员感受到脸颊上有丝丝凉意。
起初飞行员以为是进入雨层云中但裸露着的机舱内开始出现拍打在飞行夹克上的雪花冰晶,
紧接着冰晶打在护目镜周围的痛感传来让飞行员无法正常视野受阻。
后座的侦察员抬头冲驾驶员喊道:
“下雪了!上高超过这片雪层云!返航!”
为防止飞行员听不清侦察员重复了一遍。
飞行员用无线电敲出befehl7的德语代码传回顺顺港。
驾驶员点点头通过无线电发了几个字母后缓缓推动着节流阀。
“山上的胡子听着,这里是种花家海军部,立刻缴枪投降...”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回荡在山腰的树林里,紧接着又一声枪响传来。
砰!
喊话的士官翻身躲在浅浅的堑沟里看了看自己身上没有血窟窿后只露出个喇叭准备继续喊。
山坡一旁的狙击手已经将开枪的胡子击毙,带着观察员离开了狙击点位。
“虾有虾路,蟹有蟹道,上哪座山讲哪山话!”
姚树洞的胡子貂皮老四喊道,喊完才发现神枪手老六睁着眼拿着G98躺在自己身边,
帽檐下渗出汩汩血水。
貂皮老四双手沾满鲜血不知杀了多少人见过多少被杀之人,但他现在颤抖的手恐惧来自于敌人的距离和精准度。
老四在新军时摸过各种各样的枪械,接近两百米左右的距离脑袋中弹的老六不甘地望着天上飘下的雪花。
光头老七俯身走来看到死去的神枪手老六一屁股瘫软在地面上惊恐地颤抖着说不出话。
“他妈滴你个潮巴!听不出好赖话是吧!”
士官手中的喇叭被一旁另一名士官抢过来直接开骂。
...
“二爷,二爷,姚树洞他们山头好像有枪声!”
水龙山的瓢把子已经数日不在寨里,水龙山的胡子只能大事小事都找二当家。
二爷正在屋内踱步听到交火的消息后立刻说道:
“所有人走寨后山地道撤去金场!”
紧接着咚咚咚的炮声在隔壁山头传来,雪花已经汇聚将这片山体盖上白色棉被。
地面上的雪依旧可以清晰地印出鞋底的形状。
紧接着水龙山的二爷又听到哒哒哒的机枪声传来,火力之凶猛也是二爷第一次听到。
越来越多的胡子开始钻进地道开始撤向金场。
在长达十几分钟的火力覆盖后二爷见海军部还没有停歇的意思也跟着身边的胡子进了地道。
...
“把侦察营的反坦克炮给我调上来!给他丫的那两个土炮台轰咯!”
还没等37毫米的炮炮闩打开山底的155榴弹炮正中落在土炮台上。
每个班都有一挺麦德森轻机枪作为支援火力让这一百多号胡子瞬间瓦解。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口径的炮的薛老三抱着马克沁死死盯着门外炮弹炸出的坑泥土卷着积雪,
整个山寨的房梁不断地掉着土渣和木屑。
“老大,老大,老五,老六和老七都死了,咱投降吧!再打下去我们真就死绝了!”
老三哭着说道,
“我亲眼看见梁台(管账的)拿着片子(银元)跑了!”
老三紧接着出门顶着炮火冲出去,不断擦拭着马克沁的薛老三亲眼看到老三被一发榴弹炮化为泡影。
阮思萱和师指挥部军官已经上山,紧跟着的必然有奉军的侦察营和宋晋正。
“此等微末之物,尚不足阮将军胃口。”
宋晋正倒是比谁都高兴,起义军在汉口时就见过当时在塘州开拔到鄂省,
也算是最早一批和营津渡打交道的起义军。
阮思萱牵着马缰绳缓缓说道:
“宋将军眼界高,能看出我胃口大,既然我胃口大宋大人可不能轻忽哦。”
通讯兵单手持比利时造的转动式左轮卡宾枪单手牵着马缰绳过来说道:
“报告司令!剩余匪患已尽数投降!”
阮思萱点点头没说什么但宋晋正却直接撕破窗户纸:
“不知阮将军侦察行动进行了这么久可有侦察地图可供参谋一番?”
紧接着又跑来一名骑兵的通讯兵手里同样握着左轮卡宾说道:
“报告司令员!水龙山地图实在找不着!只能找到一张京都地图!”
宋晋正就是一愣,心想自己说话的声音也没这么大啊,看向一旁的阮思萱,
阮思萱清冷小麦色的脸庞一阵抽动像是跳动的音符,紧接着阮思萱强咬牙根憋笑说道:
“好!把京都地图拿上来!”
护卫营的脚步紧接着停下,阮思萱慢条斯理地打开京都地图,地图上还是英语标识,
作战地图的右下角用繁体毛笔字标着:
“姚树洞”
宋晋正慢慢将马靠过来拿过阮思萱手中的作战地图也看到这张地图。
“什么,”
“京都?”
宋晋正握住这张地图的手无处安放,
阮思萱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好!非常好!我们现在就缺这张地图来消灭匪患,你们师属骑兵侦察营现在在哪里?”
骑兵的马发出一阵低沉、粗重的马叫声后骑兵正了正钢盔眼神扫视了一旁的军官说道:
“报告司令官!部队正在向水龙山进发!”
阮思萱转头朝着宋晋正说道:
“宋将军,多建筑区是天然支撑点是交战的重中之重,我军伤亡惨重还是劳烦贵军进山剿匪。”
宋晋正懵了半晌,身后的骑兵团团长拿着马鞭指着阮思萱忍不住说道:
“阮将军,自打我们奉军来此地你们海军部处处为难,什么狗屁京都地图到底几个意思?”
阮思萱快速出鞭,马鞭尖打中骑兵团团长的手将其马鞭打落。
宋晋正伸手一举呵住,强挤出微笑说道:
“副官!率骑兵团向水龙山发起进攻!”
师属营抵达姚树洞山寨时胡子的尸体已经摆了一地,旁边还有蹲着的胡子。
步兵团的一名上尉踏着皮靴踩着淡淡积雪对阮思萱耳语几句。
阮思萱下马拿出一包德制纸烟敲打两下手指一勾转身上马陪同宋晋正向水龙山的方向走去,
紧接着身后传来G98的阵阵枪响。
王爷就在后面心惊肉跳地看着雪地上的红色血迹,眼睛一阵阵地随着枪响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