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称之为尘土的微粒上升着,汇聚在天空之中,将这片天空独有的太阳也遮蔽了下来。金属制成的托勒密宇宙模型也渐渐瓦解,最后变成了尘埃的一部分。
希娅从土中渐渐剥离出了身形,她依旧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中,蜷缩着,乌黑的黑色秀发凌乱且自然的包裹在她瘦小精致的身躯上,把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似乎已经几近透明一般,整个人宛若一件出土的汉白玉雕塑一般,令人不禁屏息,生怕惊扰了这份美好。
希娅本就很美,但绝没有这么无暇,甚至来说,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有熬夜的习惯,这种恶习必然会让她的光彩蒙尘。但艾弗通过炼金术的手段让她的美上升到了非自然的地步,因为正常年龄变化而导致的换牙,现在也看不出任何痕迹,然而万事万物都是有代价的…
但艾弗的眼却聚焦在了希娅左肩头,那颗五芒星已然化作纯金…
“成了,成了…伟大的五芒星已经完成黄化了!!”
她用魔杖操控,轻轻的打开了希娅的身躯,让她变成了平躺的姿势,从手边拿出了一张准备好的亚麻布,扔向希娅,变成一件极其简易的裙装穿在了希娅身上。
希娅缓缓落在了祭台之上,四周符文阵列雀跃了起来,仿佛是在欢迎它们的服务的对象一般。
艾弗抓过身边昏迷的莉娜,用力抽打在了她的脸上,莉娜从痛苦中悠悠转醒,也只能看见自己被毫无还手之力的束缚了在了一段木桩上。
“最鲜活的处子的血液,无疑是这份伟大最崇高的敬礼,你应该值得庆幸,能变成伟大的一部分。”艾弗割开了莉娜的双手的手腕以及双脚的脚脖子,然后随意的扔在了一旁,任由鲜血流出,最终混入符文阵列的液体中。
莉娜竭力挣扎着,可这只会让她的血越流越快…艾弗不是想现在就要她的命,失血也一时半会不会致死…但只要够一定的量,以后变成个智障也是说不准的事,但艾弗不会在乎,莉娜的命,只是现在不取,又不是等到她失血致死的时候。
自始至终,艾弗没有踏进过符文阵列一步…
“结束了!”艾弗喃喃自语道。
“没错,结束了,你这个邪恶的黑巫师。”一道男声打破了该有的寂静,正是理应昏倒在家的安德罗斯:“奔跑的戈耳工,我竟然没有想过你是在进行着这样邪恶…邪恶的魔法!我纵容你太久了,以至于你竟然把念头打在了我女儿身上!”
他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直视着艾弗的双眼:“现在,你的死期到了,我从未有过这样浓烈的杀人欲望…你死定了!你这个丑陋,肮脏,傲慢,古怪的爬虫!”
“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你就可以去死了!”艾弗的表情阴沉,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刚刚两个小时不到,就能让一个体质极差的巫师从昏迷咒中清醒,今天给安德罗斯特地送的酒里,也加入了一些生死水,只需要一口,就足以睡到明天才对,但她也并不会害怕,安德罗斯的魔杖早已被他毁掉了,没有魔杖的巫师,和赤手空拳也没有什么两样。
“昏昏倒地!”艾弗发出了她为数不多擅长的魔法,却被安德罗斯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只见他的手伸向了怀中,从中取出了一个令她有些心慌的东西。
正是一根魔杖,安德罗斯的双手泛着血花,他徒手从亡妻的墓中取出了原本属于他挚爱的魔杖。
“阿瓦达索命!”他指着艾弗怒吼道,杀意化成实质扑向艾弗,足以吞噬掉任何性命。
艾弗哪里会不知道这咒语的恐怖,急忙闪身躲避,但狼狈的样子,活活像一只被火烫了屁股的癞蛤蟆。
索命咒越过了她,击中了她身后的符文阵列,顿时,原本散发着微光的魔法阵就宛若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闪了几下,最终归于一片昏暗。
这座已经露天的教堂顿时失去了一切奇异的庇护,阴霾天空该有的黑暗顿时笼罩了整个教堂,雨水也随之而下。
闪电成为整座教堂最后的光芒,雷声为这场盛宴进行伴奏。
安德罗斯本就对索命咒不是很熟练,他也没指望能一击毙命,但现在的情况,也出乎了他的预料,艾弗和莉娜都处于阴影之中,然而现在用魔法照明的话,无疑是愚蠢的行为。
“我…我不会…我没有用过…”艾弗躲在阴影中喃喃道:“我不是害怕…我…我明白了…一切都为了永恒的伟大”
安德罗斯没有丝毫的战斗经验,即使是他没有点灯,艾弗又何尝不能看见他的位置所在?他背对着大开的教堂大门,他的身影早就一览无余。
“阿瓦达索命!”艾弗猛然站起,对安德罗斯怒吼道,但声音却变得无比诡异,并不是单纯老女人的声音,还多了一种老年男性的声线。
安德罗斯被吓得一踉跄,好险不险的正好躲过了这绝命的一击。
“果然,这种毫无美感的咒语剩下的只有简单粗暴而已…”艾弗继续以那双声线的声音嘟囔道。
紧接着,她没等安德罗斯再度反击,就手挥舞魔杖,周围的砖石木头等杂物瞬间凝聚到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巨人形状。
“杀了他!”她对巨人命令道,那巨人看似笨重,手脚却不慢,直直朝着安德罗斯撞了过去。
“四分五裂!!!”安德罗斯的魔法打在巨人身上,却只是炸出了一个小坑,他早就被酒精腐蚀掉的身体自然是来不及做不出任何举动,被巨人狠狠撞了上去,余势不停,撞破了教堂的墙壁,直直奔向了远方。
“一个三流巫师而已…艾弗,与你的智慧与决心相距甚远的是你的胆量和手段啊…”‘艾弗’喃喃的说道:“仪式被打断了,这次的素材基本上已经算是废了…没事,但也能先将就将就了。”
她晃了晃头,点亮了魔杖,扭过身去,正入眼的,却是坐在祭坛上面无表情的希娅。
她吃了一惊,转眼间应该想起了什么,单纯用轻柔的女声放轻了声音,说道:“别害怕,我是你的…”
“我没有害怕,你是我的敌人!”希娅笑眯眯的打断了艾弗的话:“终于,你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我就说,你的器量和你的学识,都远远配不上你的行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魔法真是千奇百怪,竟然能让你这种东西存在!!”
“你不可能…不可能…你应该已经是白纸一张的活死人才对…我的药剂和步骤都是完美的!!”艾弗慌张的说道,声音里只有一个女声。
“愚蠢,当你告诉我,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冥冥之中的魔法的时候,就给了我敢去赌一把的勇气了…四月五日,我‘下葬’的那天,不止是月圆,不止是周五,哦,对,也不止是清明,它…更是今年复活节的前三天…愚蠢傲慢的你懂那是什么么?你以为我翻日历只是为了莉娜的生日吗?”希娅在祭台上站了起来,双臂展开,双脚并立,仰头对着雨越下越大的天空长吸了一口气,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
“不可能…那是不存在的传说而已…”艾弗摇着头,喃喃的说道。
“那你倒是问问‘他’啊?到了摘取胜利果实的时候,你又把他从你的身体里赶了出去,看来你们之间的信任和联系也不过如此嘛…”希娅被雨淋湿的表情说不出的狰狞:“我说的对么?‘他’是绝对会知道的,因为,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就是一只崇拜恶心的…苍蝇(beelzebub)的…小丑而已…”希娅贴近了艾弗,恶狠狠的说道。
“你…竟敢…”男人的声线又从艾弗口中吐了出来,但这次艾弗的表情却是极其的抗拒:“不…不要…她是我的!!”
“可笑的跳梁小丑…还妄想造神?你懂什么是神么?”希娅又张开了双臂,仿佛在拥抱着天空一般,做作的高声道:“你们不要想我来是叫地上太平;我来并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动刀兵。因为我来是叫人与父亲生疏,女儿与母亲生疏,媳妇与婆婆生疏。人的仇敌就是自己家里的人。”
“恶心!虚伪!你这愚昧的蠢材,在这里装什么…”‘艾弗’口中的男声已经渐渐的盖过了女声,但没等‘他’口中的话说完…
一声巨大的响声从咫尺之处响了起来。
艾弗应声狠狠的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