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诫其一,不得败人成功,离人骨肉。虽然自己醒悟了,却没有改变姜小姐的命运,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丁愚感觉到自己,每过一层体内的某些东西就被剥离开,一身轻松。
令他无语的是,检查完身体才发现,这回是真轻松了。这次怎么还能成为无根之人呢?
咱家这是怎么了?
偌大的皇城中出现一位情绪失控的阉人,跪在地上仰天长啸。
“混账奴才!你一个小小的宦臣怎敢在这大呼小叫的?”
一个老阉人看到丁愚,忍不住呵斥道。
此时正值宵禁时期,除了巡逻的侍卫,整个皇宫内院一片寂静,所以才显得丁愚的吼叫如此突兀。
“你不要命了!赶紧滚回殿中去!”
老阉人看起来很焦急,而且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看向大殿前的通道。
夜晚乌云盖顶,时不时还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丁愚在他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处大殿。
不出所料,整个大殿都是阉人。
“哎呦!你坏死了!怎么这么说人家?”
“咱家也不是不讲理,只不过这个月俸你要交到人家手里,保你平安无事!”
里面充斥着各种恶心人的调调,吓得丁愚连退了数十步。
哭丧个脸哀求道:“公公我能不进去吗?”
“废话真多!”说完一脚就把他送进去,顺便将大门锁死。
丁愚好不容易才挤过人群,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一路上还被不少人揩油,给他恶心够呛。
而身旁不远处的位置有两个阉人正在谈话,虽然声比较小,但是丁愚听力极佳,将两人的谈话听了个大概。
难怪将所有人都关在这大殿内,今晚果然有大事发生。
就在这时山摇地动,从皇城正门攻进来一支队伍,身着黑甲,人数多达五千之众。
很快就攻破了侍卫临时组织的防御阵型,直奔着内院而来。
为首的男人身披金甲,一脸的得意之色。指挥着全军说道:
“儿郎们随我拿下内院,这天下尽在我手了!”
“糟了!九皇子打过来了。”随着门口的阉人高呼一声,所有人全部挤到窗户边,想要查看外面的情况。
“哎!看不看已经成为定局,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伺候谁不一样呢。”此时走在最后面的男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丁愚凑了过去,小心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知道外面的事?”
这位阉人自称王氏,乃是侍奉在当今天子身边的。
老皇帝岁数大了,这九皇子想要继承王位遭拒后,所以将其他的兄弟屠戮个干净,进而要率部逼宫。
城内的守军已经被打散了,只剩下宫内的侍卫苦苦支撑,败局已定。
“听!”
那阉人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外面的千军万马。
“起码得有五千人,内院中侍卫加起来不足千余人,而且想要对抗训练有素,常年驻守在关外的虎狼兵谈何容易?如果交给我…”
说到这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黯淡,颓废地坐在地上。
这时候门突然被打开,那个训斥过丁愚的老阉人跌跌撞撞闯了进来,口中大呼祸事将近。
原来这九皇子久攻不下,竟然放言屠城。
所以才将他们放出来,“都逃命去吧!”
听到他们要逃,那个阉人此刻站了起来慷慨激昂地说道:
“逃逃逃!就知道逃命,外面的侍卫还在浴血奋战,就知道他们保护的人全都逃命,岂不是辜负了他们。”
那老人一脸黯然,大势已去,不逃命又能做什么?
“既然我们蒙受皇恩,为什么不能在危难之时,维护整个国家的尊严和我们自己的尊严?”
这时有人提出质疑,“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手无寸铁出去,跟那些乱臣贼子拼命?”
“谁说咱们手无寸铁的?”
王氏一拳打碎身后的木箱,稀里哗啦掉出一些武器来,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丁愚率先拿出一把刀,站在王氏身后。所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不该拿。
直到那位老阉人站了出来,也抄起一把刀,说道:
“虽然咱家少了点东西,但也是个爷们,今日之事最坏不过一死。”
“老夫沐浴皇恩多年,既然有这个机会,自然匡扶社稷!”
一番话让犹豫不定的众人重拾信心,将散落在地上的兵器拾起。
虽然抖若筛糠,但是气势如虹,一众人直扑大门而去。
王氏安慰大家,只要坚持到援军,大家就能得救,所以千万不要退缩。
那宫门外的九皇子看到所有的阉人,竟然也拿着兵器帮助据守,心中气愤不已。
而手下的人这时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阴鹜的脸色瞬间改变。
不一会叛军的攻势停了,站在最前面的丁愚,以为叛军久攻不下打算撤退。
所有人开始欢呼,没等好消息传到宫中,远处又走来一群人,看到最前方的丁愚,竟然呼唤他的名字。
“愚儿发生了什么事,你手里怎么拿着刀?”
就在丁愚愣神之际,不少人开始呼唤据守的阉人。
原来这九皇子将他们所有人的父母全部抓来,其险恶用心已经呼之欲出了。
是啊!阉人不可能有子嗣,但是人人有父母啊。
不少人听到规劝,全都放下武器走出城门回到父母身边。
发生这种情况让王氏痛心不已,大呼卑鄙无耻!却还是挡不住越来越多的人放弃抵抗。
最后除了丁愚和那位老阉人,其余的人全部离开。而那自称是丁愚父母的人还在不停地劝他,劝他回头。
虽然丁愚知道都是假的,但是那颗心的感受却如此真实。
每次王朝变更,灾祸降临总有一些人逆流而行,为了心中的坚持而丢掉性命。
十戒之一,不得不忠不孝,不仁不信。
此刻让丁愚犯了难,自古忠孝难两全,而王氏此时也劝他说:“这位小兄弟不如你也过去吧!”
丁愚来回地看着双方,心中陷入痛苦的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丁愚的父母被刀架在脖子上他才反应过来,一狠心抄起手中的刀,直接冲着自己的大腿割去。
“爹娘!孩儿不孝,但不能做那不忠不信之人,今日剔肉还母,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血淋淋的肉刺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就像熊熊烈火下难存污秽。
叛军终究被打退,王氏搀着失血过多的丁愚,问他还有什么遗言没有。
丁愚只是摇着头,盯着不远处含苞待放的野花。
“真想看看它盛开的样子啊!”
“王氏不是你的名字吧,你的大名叫什么?”
“王承恩!”
“好名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真的做到了啊!”随着眼睛闭上,眼前的浮华和破败犹如昙花一现。
醒了吧!丁愚醒来的时候身边还是那王承恩。
“果真还是你啊第四层。”王承恩没有回答只是笑呵呵地看着他。
“做的不错!千百年来这古楼诞生的时候进来无数人,虽然选择哪一方都能过关,但是像你这样做的,古今内外只有你自己。”
“但是你要小心下一层,千万别太得意忘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