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昌率先开口:
朱:“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柳:“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林:“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朱:“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柳:“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
林:“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
………………
全篇《论语》在朱文昌掐头去尾的情况下三人迅速接龙,显然朱文昌志不在此随后话锋一转就转到了《礼记》上了。
朱:礼器是故大备。大备,盛德也。
柳:礼释回,增美质;措则正,施则行。
林: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如松柏之有心也。二者居天下之大端矣。故贯四时而不改柯易叶。
朱:故君子有礼,则外谐而内无怨,故物无不怀仁,鬼神飨德。
……………
《礼记》文字深涩难懂但仍然挡不住三人的背诵接龙。
朱文昌见《礼记》都快背完了还拦不住两人就又把话锋一转转到了《诗经》上。
朱: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
柳: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林: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
朱: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
柳:言告师氏,言告言归。
林:薄污我私,薄浣我衣。
朱: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
三人像着了魔似的噼里啪啦都全力输出,从《论语》到《礼记》再到《诗经》、《大学》根本停不下来。
林泽祖不由得心生叹服。自己虽然有个好记性不怵这些,但在这两位面前竟然丝毫讨不到半点便宜真是应了那句话,
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
在这期间江姐不停地沏了三次茶送过来也没有能够中断三人的疯狂。
江姐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平日子里也见到林泽祖诵读经书,但是公子到底读的怎么样是无法衡量的。
今天公子在两位同窗面前丝毫不落下风江姐打心眼里替公子高兴。
朱文昌、柳自如此时也都心惊不已,他们两个都没有想到林泽祖战斗力竟如此强悍。
他们背诵之时还时不时的卡顿一下,但是林泽祖却毫无压力轮到他的时候张口就来。
更震惊的当属朱文昌了,他和林泽祖同窗好几载,竟然没有发现林泽祖如此多学。
在私塾的日子里总是一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样子,说起话来声若蚊虫哼唧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全。
更没想到林泽祖竟隐藏的这么深,想一想他的身世朱文昌心中也就了然了。
大家族大宅门里的牵牵扯扯他是知晓的,如今也替出了府一身自由的林泽祖高兴不已。
三人都背的口干舌燥也没能分出个高低来。
柳自如出口叫停。
“两位兄台我三人背诵一道均都不弱再比下去也无意义?不如……不如”……
柳自如看着眼前的茶盏。
“不如我们三人就以茶为题做出一二句佳句不限字不限押韵只需有意境不知可否”。
其实柳自如如此出题是暗中照拂林泽祖了,朱文昌也心领神会便大声道我先来。
朱:草让为灵,功先百草成。
柳:嗅觉精新极,尝知骨自轻
林: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
三人越是比试到最后柳自如和朱文昌越是心惊。
林泽祖才思敏捷造词遣句脱口而出而且意境不凡。
最后三人又以鱼和乡人劳作为题做起连偶佳句来。
最后三人也没能分出高低反倒是三人惺惺相惜情意更浓。
林泽祖表面上看起来轻松实则紧张的手心出汗,搜肠刮肚地抄袭前世所看到的所记不多的诗文,记不全的也就应景添上几个字疲于应对。
不过他是真心佩服朱文昌和柳自如这两位可是货真价实的主。
一阵脑力激荡之后三人意犹未尽,最后还是江姐端来了杂粮糯米汤圆才让三个人停了下来。
说起这杂粮糯米汤圆也是林泽祖一时嘴馋教江姐做的。
汤圆一出全家都爱上了这白的、黄的、还有绿的五颜六色的圆胖胖是小馨儿的最爱。
每次林泽祖都狠下心来不敢让小馨儿多吃担心小馨多吃积了食。
小馨儿每每都不开心的把嘴撅的老高,林泽祖每每就用《美猴王》来安慰小馨儿《葫芦娃》已经讲完了。
这五颜六色的汤圆一端上来就把两个吃货迷的五魂三道的吃着汤圆还闲不住嘴。
“呜呼,快哉”!
…………
酉时夕阳染尽了猫儿岭透着金黄,不似水墨山水却像极了五彩斑斓的油画。
农人们无暇顾及眼前的风光劳累了一天人们还在咬牙坚持到天黑。
聚散总有时。
门前两辆马车次序启动林泽祖跟朱文昌柳自如依依惜别。
每辆马车上福贵都按照林泽祖的交待都备了三盒春影。
朱文昌还不忘唠叨着没送出去的礼物,待回去了以后补上。
柳自如温润如玉殷殷切切的叮嘱林泽祖,一定要书信往来,务必在六月入学之前去临江县城见上一面。
林泽祖都一一应了下来。
少年人的感情真挚而热烈,就像即将到来的夏天的骄阳滚烫而明亮。
马车一路向东穿过了临江村,留守在家的妇人和小娘子们这会儿都捅开了灶火,袅袅炊烟在村庄上空升起。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林泽祖一路不舍送他们到了村口,马车在去往松山镇的乡道上卷尘远去。
远去的马车早已无了踪影,林泽祖这才有些不舍的转身往回走去。
难怪古人在离别之时能写出那么多让人揪心的诗词歌赋,在这个交通不便的当朝下次再见已变得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