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祖出了四季布庄。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其实跟镇上差不多,就是人多了街道宽了而已,
马车沿街一路向东进入了南街,也就是所谓的南城。
街上叫卖声,吆喝声,喜闹声声声入耳。林泽祖挑起帘子。看着这难得的市井场面。
马车走走停停在临江镖局门口停下了。如果再往前走上三四里地,就到了临江码头了。
不过临江码头那儿也有个小集市,主要是做临时客人的生意。
临江镖局就设在码头和南城的交界处。这里有大片的空地。装卸货物停放骡马车辆什么的都方便。说白了就是古代版的物流。
临江镖局坐北朝南东边是开放式堆放货物的大棚子和牲口棚。老远就闻到气味很冲。
镖局门口进进出出都是些干活的汉子。汉子们大多都是穿着短打,也有的图凉快索性就光着膀子晃来晃去的。
镖局不像店铺大门口有门迎小二。
林泽祖下了马车左右看了看,抬腿就往镖局里面走,正要进门刚好从里面走出来出来一个汉子。
“这位小哥面生,我是镖局大堂管事周进山。你这是要托办吗”?
林泽祖闻言暗喜正愁找不到人呢忙出声道:
“原来是周管事,我是林泽祖,今天来前来贵镖局看望堂哥林泽文林泽武”。
哈哈哈……
“你是临江村的吧?泽文在后院。泽武上个月出了镖还没回来”。
周进山听着眼前这小子说话文绉绉的,人看着长的也俊。不像林泽文那厮长的黑苦拉碴的。这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走!小老弟我带你进院子。林镖头估计这回正在给那些生瓜蛋子讲故事呢”
周进山领着林泽祖和富贵穿过了大厅来到了中院。
中院里就见一群二十郎当岁的年轻后生,正团围在林泽文的四周。
此时的林泽文正在乌拉乌拉地连说带比划的讲故事。
“林泽文你个狗日的说书要钱不?老家来人了”。
周进山刚进院子就嗷的一嗓子,看来两人关系不错。
正在唾沫横飞的林泽文这才注意到进来的周进山还带着两个人。
他对林泽祖有些面熟。看来周进山这个狗日的没诓他。是真的有人找他。
林泽祖看着酷似林世盛的林泽文,心中不禁莞尔。
赶忙上前几步见礼。
“大堂哥安好!泽祖给你请安了”。
“泽祖?我想起来了,你是东边宅子里的老四吧”?
“小的富贵给文老爷请安!,文老爷你说的不错。公子未出府前在家行四”。
“我们现在还住在你在乡下的小院里”。
富贵麻溜的也请安问好。
哈哈哈……
“看这事整的!老四我都多少年没见你了,现在都长成了俊后生了”。
“小的们!你们瞅瞅,快瞅瞅,这就是我们老林家的种!俊不俊”?
“哪像你们这群狗日的,个顶个黢黑黢黑的”。
林泽文哈哈大笑。站起身分开围着他的人群走了过来。
“小富贵也长大成人了,你这大身板子不押镖可惜了”!。
林泽文毫无顾忌的捶了捶富贵的胸脯。富贵一脸憨笑。
“堂兄我们是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我这也是刚从四季布庄看望完大伯就赶了过来”。
“好好好…来城里了还能想着看望我们,算你小子有良心”。
“说你们也赶巧了。人生地疏的竟敢直不愣登的往南城跑,这两天南城和码头不怎么太平。碰到什么事没?可别吓着你”。
林泽祖心里顿时一暖,这大堂哥虽然看着糙了些,长相说话的语气跟三叔如出一辙。但并不低看他。
“堂哥这一大早赶过来,也没碰到什么事。我还想着去码头看大船呢”。
“你可打住,就你这小身板碰上个娘们追汉子,都能捎带脚把绕进去给白揍一顿。到了我的地界就听我的晓得没”?
“小的们都他娘的散了。哪个狗日的要是偷懒,下次出镖别想老子带着他”。
散了
散了
林镖头说话算话啊。
对啊下次该轮到我们去府城了。
………
“滚滚…都他娘的滚,没看到老子的堂弟大老远的从老家过来了吗?他个读书人!读书人你们懂不懂”?
“哪像你们这帮只知道姓啥,却不知道姓咋写的憨货”。
众后生都嘻嘻哈哈地朝林泽祖和富贵两人笑着点头打招。
一哄而散。
看来这个大堂哥不但在镖局威望很高,而且人缘也是极好。
不一会儿人都走了一干二净。
“走!跟我回家去,就在斜对面”。
林泽文说着抬腿就要走。
林泽祖忙拦着林泽文。
“堂兄别急,我刚进门的时候就听周管事说泽文哥出镖去了”。
“今天是见不着了。我这还得赶着去拜见大姑爷和小姑爷不然就失了礼数”。
“去去去……什么狗屁礼数!都是一家子人还分个彼此。中午哪都不许去。我让他们传个话都到家里来见个面就行”。
林泽文一挥手就不让林泽祖再往下说了。
正待林泽祖还要坚持之时,周进山又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林镖头对不住了!东家传下话来。码头漕帮今天选总把头。你我凡是在家的镖头都得去扎行势。漕帮开门见礼设在了全味斋”。
周进山说完朝林泽祖笑道:
“小老弟这次赶巧了。事不大都是面子上的事,你多担待”。
“他娘的这么快?我想着怎么也得等个十天半个月的”。
“谁说不是呢?听说孙大力家里那个败家子。惹了京上的什么人。这次没把孙家砍个人头滚滚算是轻的了”。
“堂兄,周管事这是大事你们忙去。我闲散人一个,还是头一次来县城。就到处走走闲逛即可”。
“那就这么定了。这两天你别急着走。等我把事忙全乎了再去寻你”。
林泽文一挥手不拖泥带水。
马车行驶在南城街道上。车厢内的林泽祖心思有些起伏。
昨日与孙名杰冲突时,隐约听到有人说他爹好像是漕帮帮主。
所谓曹帮,也就是在码头上,扛大包下大力的脚力们,他们就是一群抱团取暖的苦力汉子。
自有漕运开始这个不成文的漕帮就应运而生。
他们护运粮道,维持码头秩序等等,帮众大多都是穷苦人。
所以很难用好与坏善或恶来定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