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的喧嚣中,李阳时常会梦到那个偏远的小山村——柏树村,那是他出生的地方。自父母离世后,年仅八岁的他被城里的叔叔收养,从此告别了那片生他养他的土地。然而,一封没有寄件人的信件,打破了他平静的城市生活。信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柏树村的秘密,等你来揭开,再不回来就晚了。”
李阳心中满是疑惑与好奇,在一个闷热的夏日,他终于踏上了回乡的路。客车在蜿蜒的山路上颠簸前行,窗外的景色逐渐从繁华的城市过渡到了宁静的乡村。当他终于站在柏树村的村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曾经郁郁葱葱的柏树如今大多枯萎,枝干扭曲,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村子里的房屋十有八九破败不堪,墙壁上的土坯脱落,露出里面腐朽的木梁,偶尔有几缕炊烟升起,却也显得格外稀薄。
李阳沿着记忆中的小路,走向自家老宅。老宅的木门摇摇欲坠,轻轻一推,“嘎吱”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仿佛是岁月发出的沉重叹息。院子里杂草丛生,几乎没过了膝盖,正屋的窗户玻璃破碎,空洞洞的,像一只只失去光泽的眼睛。
正当李阳准备走进屋内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阳伢子,你咋回来了?”李阳转身,看到是邻居王爷爷。王爷爷背驼得厉害,脸上的皱纹如刀刻一般,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李阳赶忙笑着打招呼:“王爷爷,我收到封信,就回来看看。”王爷爷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旋即低声说道:“阳伢子,这村子近来可不太平,晚上千万别乱跑,有些东西,能不招惹就别招惹。”说完,王爷爷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离开了,留下李阳在原地,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迅速笼罩了整个村子。李阳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内的杂物,在一张破旧的床上躺下。乡村的夜晚出奇地安静,没有城市的喧嚣,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突兀。李阳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心中总觉得有一股莫名的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传入他的耳中。那哭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在耳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如同被风吹散的丝线。李阳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他竖起耳朵,试图分辨声音的来源,那声音似乎是从院子里传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穿上鞋子,拿起手电筒,缓缓朝院子走去。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显得如此微弱,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地方,周围的黑暗仿佛随时都会吞噬过来。当他走到院子中间时,哭声戛然而止,四周一片死寂。他用手电筒四处照射,只看到杂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听错了?”李阳自言自语道,然而,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如此单薄。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屋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他眼角的余光中一闪而过。李阳猛地转过头,手电筒的光照过去,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一个身着白色衣服的女人,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李阳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他顾不上许多,转身拼命跑回屋内,紧紧地关上了门。
天亮后,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在屋内,李阳回想起昨晚的经历,心中仍有余悸。但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去探寻真相。他来到村子里的老树下,这里是村民们平日里聚集聊天的地方。此刻,几位老人正坐在树下,晒着太阳。李阳走上前,恭敬地向老人们打招呼,然后说道:“爷爷奶奶,我昨晚在院子里听到奇怪的哭声,还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人们面面相觑,沉默了许久。终于,一位姓刘的老奶奶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阳伢子,你家那老宅啊,以前就出过事。好些年前,有个叫秀儿的年轻媳妇,就住在你家那院子里。她丈夫常年在外打工,有一天,她在院子里洗衣服,不知咋的,就掉进了院子里的那口古井里。等人们发现时,她已经没了气息,死状可惨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有什么冤屈。从那以后,一到夜里,你家院子就时不时传出奇怪的声音,还有人说看到过秀儿的鬼魂在院子里游荡。”
李阳心中一惊,他想起院子里确实有一口古井,井口被一块厚重的石板盖着。他谢过老人们,匆匆回到老宅,径直走向古井。他费力地挪开石板,井口黑洞洞的,深不见底,一股潮湿、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捂住口鼻。他用手电筒照下去,井壁上长满了青苔,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隐隐约约,他似乎看到井水里有什么东西在晃动,但仔细一看,又好像只是自己的错觉。
“难道真的是秀儿的鬼魂在作祟?”李阳心中害怕,但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决定四处打听秀儿的事情。经过一番询问,他得知秀儿的丈夫叫赵强,在秀儿死后不久,就离开了村子,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有人说他是受不了打击,远走他乡;也有人说,他和秀儿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李阳觉得赵强是解开谜团的关键人物。他向村民们打听赵强可能去的地方,得知赵强的表哥在邻村,他很可能去投奔表哥了。于是,李阳决定前往邻村寻找赵强。
邻村距离柏树村并不远,步行一个多小时便到了。李阳在村子里四处打听赵强表哥的住处,终于在村头找到了一座破旧的小院。他敲响了院门,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打开了门。李阳说明来意后,中年男人警惕地看着他,说道:“赵强啊,他确实在我这儿待过一段时间,不过早就走了。”
李阳赶忙问道:“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说道:“他好像去了镇里,说是在那儿找了个活儿干。具体在哪个地方,我也不太清楚。”
李阳谢过中年男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镇里。镇里比村子热闹许多,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李阳在镇里四处打听赵强的下落,然而,几天过去了,却一无所获。就在他感到有些绝望的时候,他在一家小酒馆里听到了两个男人的对话。
“你听说了吗?那个在工地干活的赵强,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
“我听人说,他晚上老是做噩梦,梦到他死去的媳妇来找他索命。而且,他整个人变得神经兮兮的,老是说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李阳心中一动,他觉得这个赵强很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顺着两个男人提供的线索,找到了那家工地。在工地的工棚里,他终于见到了赵强。赵强看上去面容憔悴,眼神空洞,头发凌乱,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
李阳走上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赵强听到李阳来自柏树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他喃喃自语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李阳问道:“赵强大哥,秀儿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和你有关系吗?”赵强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说道:“秀儿的死,是我对不起她。当年,我在外面打工,认识了一个女人,我鬼迷心窍,想要和她在一起。于是,我就想了个办法,骗秀儿说家里的古井有宝贝,让她去井口看看。结果,她不小心就掉了下去。我当时害怕极了,就跑了。这些年来,我一直被良心折磨,每晚都梦到秀儿来找我。”
李阳心中一阵唏嘘,他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如此残酷。他对赵强说:“赵强大哥,你应该去自首,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解脱,秀儿的灵魂也才能安息。”赵强点了点头,仿佛一下子卸下了沉重的负担。
就在这时,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一阵阴风吹过,工棚里的灯光闪烁不定。赵强惊恐地喊道:“秀儿,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李阳也感觉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工棚里,正是秀儿。她的脸色苍白如雪,眼神中充满了怨恨。赵强吓得瘫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李阳鼓起勇气,对秀儿说道:“秀儿姐,赵强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他会去自首的。你就放下怨恨,安心地走吧。”
秀儿的身影在风中摇曳,她看着赵强,眼中的怨恨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悲伤。她缓缓说道:“这些年,我被困在那院子里,无法解脱,就是因为心中的怨恨。如今,听到他的忏悔,我也该放下了。”说完,秀儿的身影渐渐消失,天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赵强感激地看着李阳,说道:“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永远都无法解脱。”李阳说道:“赵强大哥,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希望你能改过自新。”
之后,赵强去了警察局自首。李阳也回到了柏树村,他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村民们。从此,柏树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那座曾经充满诡异气息的老宅,也再没有传出过奇怪的声音。而李阳,在经历了这一切后,对生命和人性有了更深的理解,他带着这份感悟,回到了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