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接上回)
楚王说道:“柳爱卿,你继续说,他们有没有给你说打算如何对付本王和娘娘啊?”
柳公公听到这里,却有些支吾地说道:“回大王的话,他们说是说了,可是末将不敢说,这可是要被砍头的话。”
楚王说道:“这有什么不敢说,他们做了什么,与你无关,你但说无妨。”
新王后说道:“柳公公,即使要砍头,也是砍他们的头,又不是砍你的头,你害怕什么。大王让你说,你就尽管照实的说,不能有丝毫的隐瞒。”
柳公公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回大王和娘娘的话,那子丑说了,他们打算对外说,大王年事已高,禅位给太子,太子将为大王另造一座新宫,让您颐养天年,而实际上是要将大王您给囚禁起来,最后将您活活饿死,就像赵武灵王一样,被他的儿子活活饿死在沙丘。”
楚王听罢,冷笑一声,说道:“他们休想,本王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的。那他们有没有说如何对付娘娘啊?”
柳公公点头说道:“回大王的话,有,他们打算先将娘娘的眼睛用烟熏瞎,好为那个老女人报仇,然后五马分尸,抛尸乱坟岗。”
新王后听罢,转头对楚王说道:“大王,您都听到了吧,他们好狠的心。臣妾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竟然要这样对我,我死不瞑目。话又说回来,臣妾与他们无亲无故,无恩无德,他们这样做也情有可原。”
“可是大王您呢?您是太子的父王,是血缘至亲,您与老王后有十几年的夫妻情分,您对子初有知遇之恩,君臣大义,而他们一点也不顾及这些,对待大王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真真地让人寒心,也让臣妾为大王愤愤不平。”
楚王说道:“爱妃,你放心吧,本王不会饶过他们,他们会为自己的轻狂和残忍付出代价,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恩怨全消。”
新王后说道:“大王,并非臣妾在这里挑拨您与他们的关系,您平时总是宅心仁厚,可他们却全然不念您的好,您要是再心软,估计大王和臣妾将死无葬身之地,望大王三思。”
楚王说道:“爱妃,料他们翻不起大浪,一切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
说到这里,楚王又冲柳公公问道:“柳爱卿,那子丑有没有说,太子和子初勾结天上王,他们沆瀣一气,彼此助纣为虐,那太子和子初又打算如何酬劳对方呢?”
柳公公答道:“回大王的话,据子丑说,他们打算在加害完大王与娘娘后,就将楚国一分为五,拥立太子在京城登基为楚王,然后立天上王他们四个首领分别为东西南北四大王,子初在京城为国相辅佐太子,让末将去北方辅佐天上王。”
楚王问道:“就这些吗?”
柳公公说道:“回大王的话,还不止这些。子丑说,除了这些外,太子每年还将给天上王他们额外赠送无数的粮食、布帛和人口。这便是他们的整个谋反计划。”
新王后听罢,杏目圆睁,恨恨地说道:“大王,您看看,他们是多么地慷慨大方,多么地用心险恶,野心勃勃,手段毒辣,简直令人怒不可遏!”
楚王此时听完柳公公的讲述后,也是惊愕得双唇微张,半晌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说道:“他们,他们这是在卖国,把列祖列宗打下来的江山竟然如此糟蹋,本王绝不姑息他们。”
新王后说道:“大王,且慢生气,臣妾还有话要问柳公公。”
楚王说道:“爱妃,你有什么话尽管询问柳公公就是。”
于是新王后冲着柳公公问道:“柳公公,如今大王和本宫又见不到太子和子初,也只能听你说,万一你是胡说八道,故意陷害太子和子初呢。你说,你如此污蔑他们,你居心何在?”
柳公公一听新王后如此说,吓得连忙单膝跪下,嘴里哀求道:“娘娘,末将不敢造谣污蔑,末将所说句句是真。”
楚王说道:“爱妃啊,你着实冤枉柳爱卿了,他对本王和你可是忠心耿耿的。”
新王后说道:“大王,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不能单听他一面之词。”
柳公公忙说道:“回大王和娘娘的话,末将绝不敢污蔑、冤枉他们,不信,大王和娘娘可以立即召见他们入城,当面对质。只要大王亲自审问,真相立刻大白于天下。不过,大王和娘娘在召见他们之前,末将这里有一件凭证,请大王和娘娘察看。”
柳公公说着,便从袖子里取出两封信件,卫队长接过来,递给了楚王。
楚王接过两封信件,展开,开始阅读起来。一旁的新王后注意到,楚王在读信的时候,脸色开始变得铁青,连拿信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新王后等楚王读完信,便问道:“大王,里面写了什么?”
楚王哼了一声,说道:“这就是他们的阴谋诡计,你拿去看看吧。”
说着,楚王将信件递给了新王后。新王后迅速读完信,也是一脸的惊讶与惊恐,她抬头看向柳公公,问道:“柳公公,这信可属实?”
柳公公闻听新王后发问,连忙抬起了头,说道:“回大王和娘娘的话,末将敢问一句,您们可从字迹上辨认出这些信出自何人之手?”
新王后说道:“本宫没有那份功力,自然看不出。”
接着,她看向楚王,柔声问道:“大王,您看出来了吗?”
楚王点点头,然后咬牙切齿地怒声道:“这无疑是子初的亲笔信!本王真是糊涂,竟然亲手养了一只白眼狼!他们真地互相狼狈为奸,干出这等叛国弑君的勾当。是可忍,孰不可忍,本王定不会轻饶他们。”
楚王话音刚落,新王后却突然在一旁冷笑一声。楚王看着新王后,疑惑地问道:“爱妃,你笑什么?”
新王后说道:“大王,我们都被柳公公骗了。”
楚王问道:“爱妃,你为何如此说?柳公公可是我们的人,怎么会骗我们呢?”
新王后说道:“他正是仗着我们的信任,才敢骗我们。大王,您可能有所不知,柳公公平时模仿过子初的笔迹,这几封信,有可能就是他自己模仿着写的,却反过来污蔑并栽赃子初先生,同时陷害太子。”
新王后说到这里,转身看向柳公公,厉声断喝,如利剑出鞘:“柳公公,你胆大包天!竟敢伪造子初先生的笔迹,妄图构陷太子和老王后,欺瞒楚王与本宫,你坦白交代,你此举居心何在?”
柳公公一听,瞬间吓得脸白如纸,嘴里不断哀求道:“娘娘啊,请您明察,就算借您给末将一百个胆子,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更不敢背负这滔天的罪名啊!”
新王后冲卫队长说道:“卫队长,你赶紧把柳公公给抓起来,好好审问一下,问他为何欺瞒大王和本宫。”
卫队长应声道:“是,末将谨遵娘娘口谕。”
卫队长正要动手去抓柳公公,忽然楚王说道:“卫队长,且慢。”
新王后说道:“大王,臣妾有罪,竟然举荐了柳公公,他,他辜负了本宫。请大王让人把他关起来,严加审问,不必顾及臣妾的面子。”
楚王笑道:“爱妃啊,你恐怕是错怪了柳公公。他追随娘娘多年,忠心可鉴。这两封信件绝非出自柳公公之手。”
新王后闻言,一脸疑惑,追问道:“大王的意思是说,柳公公无罪?”
楚王点头说道:“这两封信与柳公公无关,他是无辜的。”
新王后说道:“柳公公擅长模仿子初先生的笔迹,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大王何以如此笃定这些信并非柳公公伪造?”
楚王微微一笑,说道:“爱妃啊,这答案其实很简单。你看这两封信的末尾,都盖着子初的印章。那枚印章,是子初自己刻的,对于他来说,视如珍宝,如同他的生命一样,人印相依,从未分离。”
“即使柳公公能模仿出子初的字迹,他也绝不可能得到子初的印章。因此,本王就凭借信件后的印章,坚信这两封信件无疑就是子初的亲笔信,真实无欺,绝无二致,自然而然,柳公公断无欺瞒本王和娘娘的可能了。”
新王后听闻楚王的一番剖析,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感慨道:“原来如此,大王,您真是洞察秋毫。”
说完,新王后又转头对柳公公笑道:“柳公公,刚才真是委屈你了,本宫一时鲁莽,险些错怪好人。在此,本宫特地向你表示歉意。”
柳公公一听,连忙摆手,脸上也满是惶恐。他说道:“娘娘,您这么说真是让末将受宠若惊。末将对大王和娘娘的忠心,犹如皓月当空,清澈无暇,天地为证。末将受点委屈算什么,只要大王和娘娘平安无事,就是砍了末将的头,末将也毫无怨言。此生能为大王和娘娘效力,末将此生已经无憾了。”
新王后轻轻地点点头,脸上浮现出笑意,冲柳公公说道:“柳公公,本宫信得过你,不然也不会把你举荐给大王外放去做监军,如今看来,你确实也没有辜负本王和本宫,本宫甚为欣慰,回头本宫还要重重赏你。不过,本宫心中尚有一个疑问,你得如实回答?这两封重要的信,你究竟是如何得到的?”
楚王也随之附和道:“没错,柳公公,娘娘这个问题非常好?这可不是一般的书信,他们必定会小心翼翼地收藏,或者毁灭,而你又是如何得此信的?”
不待柳公公回话,新王后又继续问道:“对了,还有,子初与太子他们是否已然知晓他们的阴谋被你察觉?”
柳公公听罢,微微躬身,然后答道:“回大王和娘娘的话,容末将为您们详细说来。”
而新王后此刻已经显得有些迫不及待,连忙催促道:“柳公公,速速道来,莫要拖延。”
柳公公说道:“说来话长,末将就略过小事,长话短说,专拣重要的事说给大王和娘娘听。自从末将身负重托,陪同子初先生出城与天上王他们进行谈判。出发前,对于子初他们私下做的事情,末将一无所知。当时末将还与子初先生商量好了,到了敌人大营那里,子初先生是对方关注人物,加上他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以吸引敌方的全部注意力,而末将则假扮他的跟班,必定无人注意。到时末将瞅机会,趁他们不注意时悄然脱身,去寻觅太子及其军队。一旦寻得太子踪迹,末将便以监军身份,督促大军立即向天上王他们发起进攻,围而歼敌,一举解除京城之困。”
“然而,世事难料,末将怎么也没有想到,子初和子丑他们,竟然还包括太子与老王后,背地里与敌人狼狈为奸,阴谋叛楚,企图以楚国为价码,篡位夺权。”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如晴天霹雳,彻底打乱了末将的原定计划。面对这凶险万分的局面,末将只能当机立断,迅速转变策略,好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
“于是,末将开始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地与子初先生的兄长子丑虚与委蛇,佯装听进了他的劝告,归顺了他们,从而骗取了他的信任。但末将时刻不敢忘了大王和娘娘交代的使命,必须逃出去,搬来救兵。”
“于是,末将便借陪同子丑散步之机,在敌营里四处走动,暗中勘察地形,为后续行动铺路。有一次,我们散步时走到了一个偏僻处,四周没有敌兵巡逻,于是末将瞅准时机,并且子丑也毫无防备,于是末将果断出手,拔出事先准备好的短刀,刺进了子丑的后背,一刀毙命,干净利落。”
“末将换上了子丑的衣服,这才得以逃脱,从险境中脱身而出。同时,末将也正是从子丑的衣服里搜出了这两封密信。”
楚王听闻之后,眉头紧蹙,关切地问道:“柳爱卿,你杀了子丑,从敌营逃出,难道没有被敌人察觉吗?”
柳公公闻言,瞬间神色黯淡下来,回应道:“大王啊,虽然末将是在偏僻处结果了子丑的性命,可那里毕竟是敌营,所以末将没有跑多远,不幸就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一经察觉,立刻派人对末将展开了疯狂的围追堵截。末将顾不上那么多了,拼命地跑,幸好之前熟悉了地形,所以历经了一番惊心动魄的周旋后,最终还是侥幸得以逃脱。然而……”
说到这里,柳公公忽然停顿下来,而且眼眶里也涌出了泪水。楚王见状,感到好奇和疑惑,忙问道:“柳公公,然而怎么样?你话没有说完,还有,你为何流泪?”
柳公公闻言,连忙用袖子擦了擦泪水,继续说道:“回大王的话,末将之所以流泪,是因为末将的副官泉子为了掩护末将撤退,与敌人进行了英勇的搏斗。末将逃出去了,而他却被敌人抓住,敌人对他施行了惨无人道的酷刑,将他残忍地肢解,手段之残忍,简直令人发指,惨不忍睹。泉子为末将而死,末将每每想到他,都心如刀绞,悲痛欲绝。”
楚王闻言,微微点头,不禁连声赞叹道:“此乃楚国壮士,忠臣义士,死得其所。柳爱卿啊,你也别太伤感,待此番风波平息后,你替本王好好抚恤泉子的家人,并诏令其家乡为其立庙,祭祀英魂,颂扬其忠勇壮举,你可明白?”
新王后插话道:“柳公公,到时本宫也有额外的恩赐,给泉子的家人,让他们节哀顺变,告诉他的家人,泉子是为国而死,是楚国的英雄。”
柳公公闻言,连忙躬身行礼,眼眶泛红,感激之情溢于言:“大王圣明,娘娘慈悲,末将代泉子家人叩谢大王和娘娘隆恩,愿大王和娘娘万寿安康,祝楚国国运福泽绵长。”
楚王轻轻摆手,示意柳公公起身,随后又问道:“柳爱卿,子初让他的兄长子丑替换他就在敌人大营,那你可知子初本人去了哪里?”
柳公公回答道:“当时末将也曾就这个问题问过子丑,但子丑只是笑而不答,说日后便知。末将也不好再问,末将也不知道他们的葫芦里装的究竟是什么药。后来末将杀了子丑,逃出敌营,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太子和大军。大王,娘娘,您们猜,末将在太子的大帐里遇到了谁?”
新王后闻言,脱口而出道:“莫非你见到了子初?”
柳公公点点头,说道:“正是,他当时就坐在太子身边谈笑风生。”
楚王惊讶地问道:“本王猜想,子初一见到你,必定非常惊讶,那他没有问你是怎么回事吗?”
柳公公说道:“末将当时一见到他,吓了一跳,那子初一样,一见到我,也是吓了一跳。自然,他会盘问末将,眼见要露出马脚,幸亏末将编出一套谎言才骗过他,有惊无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