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昆仑墟第七峰的罡风卷着雪粒,如刀刃般刮过嶙峋冰岩。金不换裹着三层鲛绡裘,磁石索在腰间缠成护甲,活像颗滚动的雪球:“胖爷这‘冰雪聪明’的造型,配上烤鹿脯,简直能馋哭雪狼!”他翻烤着冰岩上的鹿肉,油脂滴落火堆滋滋作响,却在触及雪地时凝结成琥珀状的冰珠。
南宫玥靠坐在青石旁,苍白的指尖捻着半枯的青莲瓣。道基破碎后,她每日需饮三回凌雪用忘尘剑凝的冰髓露:“这雪鹿的眼瞳...嵌着窥影符。”月轮剑气挑出鹿眼珠,符石在火中炸开星砂,凝成残缺的峰顶路线图。
林九擦拭着截天剑,剑身映出他眉心蔓延至鼻梁的金纹:“明日辰时,雪暴间隙有半炷香时间可登顶。”九碑虚影在身后浮沉,其中一块碑面显现裂痕——三日前与镜像那一战,碑魂受损至今未愈。
阿蛮盘坐在岩洞深处打磨战戟,新嵌的蛟皇逆鳞泛着血光:“老子的戟要饮够十二个元婴修士的血才能开锋。”戟尖挑动时,隐约有龙吟在洞壁回荡。雪貂少年蜷缩在角落,褪鳞处结着冰晶,每片金鳞脱落都带着微弱星砂。
子夜时分,凌雪忽将忘尘剑插入冰缝。剑身璇玑纹与地脉共鸣,冰层下浮出三行古篆:“...剑冢开时,需以镇渊之血祭阵...”她转头看向林九时,冰魄映出他颈后浮现的魔眼印记。
破晓前,众人踩着磁石索改装的冰爪攀越冰瀑。千丈冰壁折射朝霞,将人影拉长成扭曲的鬼魅。金不换的磁石盘突然失灵,肥硕身躯直坠而下:“胖爷的‘天外飞仙’来也!”磁石索缠住冰瀑暗藏的青铜链,竟扯出半截断剑——剑格处的星砂纹与林九截天剑如出一辙。
“这是...师尊的佩剑!”林九星砂脉络暴涨,九碑虚影强行镇压剑中残存的魔气。断剑突然活化成游龙,裹挟众人冲破冰瀑。漫天冰晶中,百里剑冢豁然显现——万柄残剑倒插冰原,剑穗凝着永不融化的霜。
南宫玥剑气扫落某处积雪,露出半块残碑:“黄前辈在此镇压过圣宗十二长老...”碑文被血色符咒覆盖,凌雪冰魄触及符咒时,前世记忆汹涌而至——宫装女子在碑前自毁道基,血染三百里剑阵。
雪貂少年突然暴起,金瞳射出星芒击碎某柄青铜剑。剑身炸裂处升起九丈冰碑,碑面浮现金不换的滑稽笑脸:“胖爷的‘到此一游’碑?”众人细看才发觉,这竟是黄老邪用幻形术留的阵眼标记。
阿蛮战戟劈向冰碑底座,蛟皇逆鳞与碑文共鸣:“这里封着老鬼的剑意!”戟风掀起的雪浪中,十万残剑齐鸣,凝成青年黄老邪的虚影斩出惊世一剑。林九如遭雷击,截天剑自主挥出相同轨迹,将远处雪峰削去半截。
剑气余波未散,十万残剑突然倒悬,结成诛仙剑阵。金不换磁石索缠住七柄飞剑:“胖爷的‘七星伴月’剑阵!”飞剑却调转锋刃,在他胖脸上划出血痕。南宫玥抛出水袖卷走三柄袭向凌雪的凶剑,袖中青莲道印彻底消散:“剑阵要噬主!”
林九眉心金纹骤亮,九碑虚影强行压制暴走的剑意:“阵眼在乾位!”星砂脉络延伸到极处,却发现乾位阵眼竟是那柄黄老邪断剑。雪貂少年突然咬破指尖,金血点在断剑缺口:“道种归位时,剑冢自开。”
整座冰原突然塌陷,众人坠入剑冢核心。万丈深渊底部,三百丈的青铜巨剑插在冰棺之上——棺中人与林九面容相似,心口插着半块镇渊碑!
青衣修士的残躯从暗处走出,量天尺已补全魔纹:“这道种,本座收下了!”十二盏魂灯自虚空显现,每盏灯芯都囚禁着各族长老的元婴。
阿蛮战戟燃尽本命精血,蛟皇虚影撞碎三盏魂灯:“老子的兄弟你也配动?!”戟身逆鳞尽碎,释放出被囚百年的北海蛟魂。凌雪忘尘剑引动冰魄,寒气凝成宫装女子模样:“师姐助我!”
南宫玥呕出心头血染红月轮,破碎的青莲道印化作火凤:“以我道基,祭往生剑!”火凤撞向青铜巨剑的刹那,林九的九碑虚影突然融合,凝成实质化的碑甲。他握住棺中镇渊碑残片,金纹瞬间蔓延全身。
青衣修士狂笑着引动剩余魂灯:“圣宗千年谋划,岂容...”话音戛然而止,雪貂少年突然贯穿他丹田,金瞳化作血色:“这道种,是我的!”魔气暴涨间,少年现出圣宗少主的本相。
青铜巨剑轰然炸裂,剑冢开始崩塌。黄老邪的残识从棺中升起:“徒儿,去东海...”星砂裹住众人传送时,林九亲眼看到南宫玥化作青莲没入阵眼。
崩落的剑冢冰晶里封存着半部《镇渊诀》末章,火凤残羽中裹着南宫玥的魂丝。阿蛮战戟碎片里嵌着蛟皇传承,雪貂少主遁走前褪下的金鳞拼出圣宗总坛星图。传送阵光消散时,众人落脚的东海渔村正在举行祭典——神女像的面容与宫装女子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