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斌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不要做奇怪的猜想。”
“你害怕了吗?”蓝聘婷歪了歪头,再次笑了起来。
从这个角度来看,她确实看起来有点可爱,但是曹斌感觉到那个女人周身奇怪的氛围越来越强烈。
“你不需要害怕。即使我们最终变成了怪物,即使我们死掉,这也只是一个游戏而已。”蓝聘婷说道,“你知道吗?当一个人失去了他所有的记忆时,暴露出来的才是他最真实的本性。”
“人类之所以有意识是因为他们积累的记忆,有了记忆和智慧的帮助,人们才能够思考。人类性格的形成取决于环境、我们周围的人以及我们遭遇的一切的影响。这个影响形成了我们脑海中的记忆,并塑造和改变了我们的人格。”
“但当一个人失去了他所有的记忆时,他们不仅丧失了自我认知,也丢失了防止他们沉溺于内心隐藏的肮脏想法的一部分。”
蓝娉婷突然走上前了一步,站在曹斌的面前。
曹斌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向了蓝娉婷,走廊里昏暗的灯光照射在这个女人的身上,让她的笑脸显得有些毛骨悚然。
“在一个没有法律、没有警察、没有规则可以限制这些人的地方,每个人都可能成为狂暴的法外之徒,可以胡作非为,可以发疯,可以像只野生动物一样自私……或者活的像怪物一样。因此在副本里变成一只真正的怪物有什么糟糕的。”
“你不再是人,人类的逻辑不再适用于你。你依照丛林的法则生存,只有适者生存,不管你杀了谁,这都是正当的,因为他们太弱。你不认为那绝对会很有趣吗?”
一个没有规则的炼狱的场景,真是令人兴奋。
“好了,别再吓他了,我们走了。”
唐顺打断了蓝聘婷疯狂的话,极度狂热的神情立刻就从蓝聘婷的脸上消失了,她再一次恢复了平常冷漠的表情。她不在意身后惊呆了的曹斌,转身和唐顺一起快速向着仓库的方向走去。
曹斌最终只能跟上他们的脚步,他有一阵短暂的后悔,他到底是和一群怎样的疯子组了队。
然而,在他们彻底搜索了整个二层楼之后,他们才找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但准确地来说,它并不是像所说的那样是一间仓库。
这是一间手术室,一间非常老旧的手术室,按逻辑来讲它甚至不应该存在于这个区域,然而它就在这里。
之所以能轻松地判断出那是一间手术室,是因为在这个尘土飞扬、布满蜘蛛网的房间的正中间有一个很古老的木制手术台。手术台边缘有两根灰色的皮带,还有生锈的栏杆,用来阻止病人因为病发从床上滚落。在手术台上方,一盏明亮的油灯是这个房间唯一的光源。医生在这样杂乱的环境下做手术对病人来说绝对是一种折磨。
镊子、止血钳、钝的手术刀和一些肮脏的棉球被放置在手术台旁边的托盘上。空的药瓶和装着黑色的液体的半干的注射器洒落在地板上。
虽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这间手术室也让人感到脊背发冷。
因为在手术台上和散落在地板上的简单的手术用具很明显都被使用过,布满了斑斑驳驳的黑色血迹,它不知道是积累了多少受害者的血。手术台上也全都是混合的血,反射出了暗红色的光泽。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这不只是一间手术室,而是一间屠宰场。
除了手术台之外,房间的角落还有一张老旧的电椅,电椅的一侧满是缠绕的电线。墙边有一个古老的青铜陈列柜,透过肮脏的棕色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放满了罐子,罐子里装着奇怪形状的物体,那让他们想到了浸泡过久的皮肤,边缘都起了褶皱。
安静躺在架子上的还有一条很长的黑色的蛇,然而它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样,因此没有吸引他们太多的注意力。
这间房间,甚至整栋建筑看起来都与这个时代脱节。它看起来不像是未来星际康复中心的房间,而是只会在80年代的精神病院看到的场景。
在其中一个架子上,有一些东西折叠起来被绳索缠着。它看起来像是一堆骨头,准确地来说像是人类的骨头,近距离看过去,曹斌的感叹很快证明了那一点。
“它看起来像是一具经过防腐处理的尸体。”
蓝娉婷感兴趣地盯着那具骨头,她多看了一眼,确实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点。
这具骨头明显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整个东西呈现出古老的淡黄棕色,但它并不完整,它缺少了头骨。
蓝聘婷微微眯起眼看向了那个男孩,对方似乎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她思考了一下,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
她的情绪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这样的场景不比她亲手创造的场景恐怖,她更想去看看展示在陈列柜上的其它标本。
她旁边的唐顺也对眼前惊悚的场景漠不关心,只有那个强迫自己鼓起勇气的少年有最正常的反应。
展示在陈列柜上的东西都很像相似,它们是各种奇怪的人类器官和漂浮的各种形状的动物尸体。
就在蓝聘婷想着是否把它们拿下来近距离观察的时候,曹斌突然叫了起来。
“该死,它动了!它刚刚动了!”
蓝娉婷看向了男孩指向的方向,是那只死掉的蛇。
“这是在玩什么鬼把戏?”蓝聘婷早就想过要观察那只蛇,她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细长的手臂微微抬起,然后径直抓在了眼镜蛇的脖子上,笑着说道,“装死吗?”
“你竟然……”
曹斌哽咽了。
唐顺未做表态。
被抓住了脖子的蛇变得完全僵硬,不管蓝聘婷如何甩动它,它都没有移动。
就在蓝聘婷厌倦了和这个东西玩耍的时候,她注意到了移开蛇的那片区域之上有一张小纸片,纸片上有一些像是孩子潦草书写的痕迹。
上面的话无辜纯粹,它看起来很虔诚,甚至有些疯狂的宗教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