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斌皱起了眉头，他现在能在某种程度上理解蓝娉婷之前的状态了。
杀戮的欲望在前一刻似乎占据了他的思想，他唯一能够想到的事情就是暴力。
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玩家们陷入了僵局，他们需要找出其它的办法。
怪物似乎被飞溅的血肉激怒了，不论玩家们杀死多少，总是有更多的怪物填补过来。
他们必须先破解源头！
曹斌看向了水池，他和鱼类怪物的战斗只花了两分钟，但他已经注意到了水中有一些改变。他看见水池中央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黑线，黑线到达了某人所站的边缘。曹斌仔细地看了看，那个人不就是穆方吗！
为什么穆方在那里，离战场这么远？
穆方的手里似乎拿着一个奇怪的血红色表盘，但在曹斌能认出那个表盘是什么东西之前，他惊讶地看到水池中黑色的线突然升了起来。
当它的大部分身体出现在水池表面的时候，曹斌意识到之前暴露出来的那条黑线只是它带刺的脊背，从水池中游出来的是一条巨大的、黑蓝色的异形。
说它是一条鱼并不合适，因为它长得像一条长着长鼻子和弯曲的、尖锐牙齿的巨型鳄鱼，但在它的身后有一条长长的背鳍，在它升起来时，将水都卷成了漩涡。
在昏暗的灯光下，它身上黑色和蓝色的鳞片图案清晰可见。第一眼看上去，它的皮肤并不平坦，它有自己的线条，就像一幅奇怪的壁画，曹斌甚至可以看到一些看起来像人类皮肤的斑块长在它的外壳上。
这个奇怪的现象不应该发生，这个生物明显是人工制造的。
“该死的！”
曹斌大汗淋漓，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部正在被什么东西挖空，深深扎根，让他只留下了一个空壳。即使他试图忽略掉这种疼痛，无数针扎着骨头的刺痛感仍然无穷无尽地折磨着他。
他粗声吐了一口气，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他周围的环境上，他需要打破现在的僵局。
然后他惊讶地意识到他们离水池有多近。
现在最致命的事情不是他们身体上的伤口，也不是洒落在洞穴土壤中的血液，而是逐渐耗尽精力的玩家们被那些怪物缓慢地逼退，每一分钟都在接近水池的边缘。
他能想象到有任何人落入深邃、黑暗的水池中后会发生的屠杀景象。
他现在可以理解这些成群结队的生物的险恶意图了，它们在为了那个浮起来的异形作为诱饵牺牲自己，利用它们在数量上的优势来压制玩家们。
曹斌能感觉到之前的那些踌躇的生物正在躁动不安，突然的异变带来的压制作用开始减弱了。
他需要思考。
他需要看穿周围发生的混乱和死亡，找出它们的弱点，他能看出这些是失败的实验品，而所有的失败品都有弱点可循。
就像唐顺所说的，系统只会把他们放在困难的境况下，困难但并不是无解。
曹斌无情地盯着那个恶心的异形，洞穴里昏暗的灯光偶尔忽明忽暗，闪闪发光的石头看起来毫无用处。
然后曹斌灵光一下，石头毫无用处！
曹斌注意到潮湿、黑暗的洞穴给这些生物的进化提供了绝佳的环境，为了适应怪物们会退化它们的眼睛，依靠其它的感觉器官来猎杀和生存。
曹斌意识到不止是在水池中那个异形的眼睛上，而且在所有小型类人生物的瞳孔上都有一层薄膜，当它们暴露在光线下的时候都会敏感地收缩。
因此光线本身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洞穴中。
仿佛在证明他的猜想是正确的，曹斌注意到那个巨大的异形生物在石头的光变得明亮的时候会躲进水池中，而只有当石头的光线变暗时才会再次浮起来。
他不确定为什么石头没有被毁掉，也许它们利用人类会无意识地被灯光吸引来引诱猎物，但他知道的是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做，很可能就会在下一分钟被击溃。
曹斌滚向了一边，用手腕打中了从身后攻击他的鱼怪的头，从它破碎的头里流出来的腐烂的血的味道似乎发出了暴动的信号，伴随着一阵尖叫，更多的怪物朝着他的方向冲了过来。
这边发生的残酷的战斗似乎并没有吸引那个巨大异形的注意力，它仍然徘徊在水池中，像是一个神圣的国王等待被提供肉食，水池中的黑暗越来越浓重，就好像它完全被黑色的墨水污染了。
“哇——哇——”
就在此时，空洞的圆顶上突然回荡起婴儿般的哭声，呼啸着穿过墙上无数的大洞，像火山喷发一样在居民的耳边发出恶魔般的呼喊，它在黑暗中更加奇怪和可怕，但当曹斌仔细看的时候，他发现这是那个异形的喊叫声。
这让他想起了来自未发育声带的声音，在他的猜想中，很可能意味着那个奇怪的生物被植入了人类的发声器。由于它有限的智商和兼容性，它无法学会正确的发音，因此只能发出像是人类孩童一样的原始声音。
曹斌满是血污和伤痕的脸变得更加难看了，他发现越多的真相、越多柯尔蒙机构的秘密，就越难隐藏整个联盟腐败和肮脏的本性。
突然他想到了某人，他看向了水池的边缘，惊讶地发现了穆方此时正看着他。
穆方的视线像是一只毒蛇。
有什么事情不对劲，怀疑立刻酝酿在曹斌的心中，他拿出了一个专业的、10千瓦的手电筒，在闪闪发光的岩石的光芒下，他将手电筒打开了。
手电筒的光芒甚至可以弄瞎一个人的眼睛，更不用提没有见到光许多年的怪物，这简直就是折磨。
“嘎——”
“嘎嘎嘎！”
他能模糊地闻到肉体烧焦的气味，当雪白色的光束照到它的脸上时，那个害怕甚至不能照亮洞穴的昏暗光线的奇怪生物痛苦地尖叫了起来。它听起来像是一个哭泣的孩子，痛苦而悲惨，但是这里没人会向它展示任何同情心。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恶心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