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盐终于和骆无津这块黏皮膏药分开了,送到校门口,那家伙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得很。
“我明天找你,你会出校吗?”
“不会。”
得到否定回答的骆无津失魂落魄离开了,看见女朋友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他更加不高兴了。
谢知盐朝着女生宿舍门口过去,却见有个老熟人嘴里叼着根香烟,烟雾吞绕脸庞,就如同也看不见人皮囊下那颗心是恶魔还是天使。
两人对视上那刻,那个人招了招手,手势像逗弄动物般侮辱性极强。
谢知盐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避让人。
仿佛是什么洪水猛兽似得。
那吃人的兽主动过来了。
凌泠被送回家待了这么久,一回校就听说这件重磅消息,“你现在很满意我这个下场是不是。”
今天凌泠跟着父母来,恳求校方再给她一次机会,却遭到拒绝。
谢知盐宛如懵懂淳善的兔子,无辜得要紧,像是不小心跳进陷阱里。
眨巴眨巴眼,哭得厉害,惹人怜爱。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同学。”
“你在装什么,你这种货色我看得多了。”凌泠怒火中烧抓住谢知盐的胳膊。
想给她严厉的教训,让她再长长教训,什么叫做惹不起人。
凌泠故意把她往学校小公园走去,那里有一汪大池塘。
肮脏,看不见清澈的底色。
僻静清幽又适合小情侣经常来这里拉拉手,散步。
往日的最佳之地,现在冷清的很。
到达地方,还没有等凌泠转过身威逼她,她的腰间被猛得用力一推。
重心不稳的她看见绿波纹越来越近,随即扎了个严实栽进去。
凌泠水性不错,扑腾着游上岸骂她,表里不一,心机恶毒。
“这不是跟你学习嘛。”谢知盐平静,似乎一早就知道她存的什么坏心思。
凌泠手已经伸向岸边土壤上,谢知盐高高在上的表情收尽眼底。
冬天的池塘浸冷,凌泠打了个寒颤爬上岸,“装了那么久,怎么不继续装下去。”
“抱上骆无津大腿,玩上借刀杀人,你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谢知盐根本不想涉及她们的雌竞,那只是让人丢掉脸面的东西。
为一个男生,爱得要死要活,人家不喜欢你,这样就是自贱。
“没有他,我照样有法子对你。”谢知盐冷笑。
她的话未免可笑,藏匿于手肘间的骨节泛白。
好像离了他,她毫无还手之力,躲在他人身后的影子。
“没有人需要依附谁,人要有独立思想,碰见恶心的人就要保持沉稳的耐心,一击致命。”
“凌泠,你在我眼里是根本不值一提的人。”
谢知盐越过她身边,嗓音蛊惑,不失凶狠。
“你高看自己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谢知盐,说白了你就是没有出息,忍气吞声苟活,找什么借口。”凌泠骨子发冷,嘴上依旧硬气不改。
响亮的耳光声打落在人脸上,就在她略过身边转瞬发生的事情。
“你敢打我。”凌泠把人拽回来,试图算账。
换回来的是人毫不留情更加狠厉的姿态,几次下了,凌泠也失了神。
“你欠我的。”
不巧,凌泠突然反应过来抬起手就要动手,谢知盐冷静得可怕。
凌泠的一切举动显得如此可笑。
谢知盐转过身,而她的手掌落了空,没有如愿。
谢知盐一脚把她踹到草丛堆里。
“也不知道这个点儿,蛇有没有彻底过冬。”
语气上颇为遗憾,吓得凌泠立马爬起来,发出杀猪似的叫声。
谢知盐离去,听着讨厌的人得到惩罚,内心深处滋生报复得到的爽感。
“谢知盐,你骗我!”
学校根本没有蛇,九月份早就提前抓完了。
她在故意看出丑。
“回来了,你外衣怎么湿了一块。”
钟点坐在床上看小说,听见门扭开的声音就探出半个身子。
嘴上含着颗棒棒糖,视力很好的她一眼就发现了这种小细节。
“哦没事,路上碰见脏东西了。”谢知盐皱了皱眉,胡诌。
“骆无津也真是的,都不晓得多保护好你。”
谢知盐抽出一张纸巾反复擦拭湿处,显而易见,真心想要去除晦气。
听见钟点的调笑话,谢知盐的动作一顿,“没有他,我就不懂保护自己了吗?”
钟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不对,立马改口,“我的意思是男生应该多照顾女生,女生是敏感柔弱的。”
“又不是不能自理,要男人干什么。”谢知盐目光放在不远处的口袋里。
“如果依附男人,我们就和他们衣服有什么区别,换上新的就会脱下旧的。”
“我没喝我发誓!我在等你一起回来喝。”钟点注意到她的视线,抢在问话前。
“你可以自己先喝的,不用等我。”谢知盐把袋子拆开,随便二选一走到钟点床榻下。
“我想和你分享当下的快乐。”钟点咬着牙齿,把奶茶接到手里。
“讲真的,我第一次喝茶颜悦色。”钟点抿了一口味道,说道:“就当是为了我,千万不要分手,你们锁死甜蜜oK?”
但凡钟点在床下待着,她高低给脑子开颅。
“一杯奶茶就收买你了,那有个男的送你限量款小卡,你是不是相见恨晚,思之如狂,夜不能寐。”
钟点的表情凄凄惨惨,“那是必然。”
“你该不会真的收到过吧?”
钟点生无可恋盯着谢知盐的脸,在人家热切的目光下重重点头。
“他喜欢你吗?是哪个班的,说出来我帮你掌掌眼。”
第一次钟点产生了不想和谢知盐说话的念头,“人家只是出于感激心理。”
“然后才来讨好你,这不就是纯渣男嘛。”她说。
“……”
某渣男碰见几个兄弟,聊得火热。
在路边吃起关东煮,继续热火朝天,突然鼻尖瘙痒,打了声巨响的鼻涕。
“津哥,你这是感冒了呀。”
“去去去。”
放假这一天,钟点和谢知盐没有闲着,去逛书店,寻到一本喜欢的书,一读就彻底走不动道。
钟点在研读呼啸山庄,谢知盐在研读余华的活着。
谢知盐差不多一个小时就翻看截止,钟点还有很厚没有读,直接丢了本百年孤独。
谢知盐本想拒绝,但看封面瞬间就被这怪诞绚奇所吸引。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花朵纹落,勾勒的色彩是用经典的艳红色,用黑色铺底。
她想到一个词,诡美。
下午的时间,两个人才慌里慌张去吃午饭。
路上两人相视一笑,说着书里的内容。
“猪尾巴,真的有人会长吗?”
“不知道,但这样全是近亲环境下,好像又特别合理。”
钟点一阵恶寒,拍着她的肩膀,说,“还好我没看,还好是你在看。”
“……”
“你看这本书的时候,他长猪尾巴,那尾巴有毛吗?有描述他多长吗?”
星期一很快就到了,今天天气不错,学校取消了升旗仪式。
大家很愿意在这个点补觉,谢知盐也不例外。
入冬后,人越来越犯困了,铁打都熬不住。
她打了个哈欠,眼睛激起水雾般的困意。
“谢知盐。”
谢知盐微不可察的嗯了一声,慢悠悠转过头。
“给你个东西。”
谢知盐脸似被灼烧般滚烫得厉害,一激灵被烫个清醒。
“对不起……”
“这是我买的暖宝宝,你手好冰啊冬天这么冷千万别冻感冒。”
“还有,在教室睡觉也要好好捂住脖子。”
“女孩子要多喝热水,如果你需要可以随便使唤我。”
骆无津叽叽喳喳,谢知盐反应慢了半拍,她今天忘了事情,但是是什么呢。
现在她想起来了。
她没有说话,单手做了个勾过来的指示。
对方显然迟疑了,犹犹豫豫探起身,作乖的将脸颊贴靠她掌心,温热的吐息钻进衣袖缝。
“你手伸出来。”
骆无津身体僵硬了三秒,没有看她,手听她话老老实实伸出来。
他的手很好看,现在被冻伤,千疮百孔乌紫的厉害。
有种沁凉感轻抚着他的手,骆无津抬头看她专注地为了他擦着药膏。
“另一只手。”
骆无津莫名很喜欢这个时候,肉眼可见,笑得合不拢嘴。
谢知盐捏了捏手心里的暖宝宝,滚烫得厉害。
内包装还有logo标签,是她看不懂的日文。
“听说很好用,你试试看看好不好用,我还有其他几个牌子的。”
骆无津又掏出许多各种牌子,国货牌、还有各国洋牌。
小孩攒了很久精心准备的礼物,满心满眼送在跟前,讨好着眼前人欢喜。
“药,自己记得擦。”谢知盐把药膏重新装好,递给他。
他求软:“我没手——”
谢知盐挑眉,根本不上他套,“不是还有嘴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