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笔匆匆书别离,一纸轻舟赴前程;知君此去无牵挂,愿风载梦照归程。——谢知盐
骆无津交完表的第二天就出发了,坐上大巴车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教练还在催促迟来的人跑快点,及时出发。
昨天晚上不怎么要脸的他轰炸了谢知盐的微信。
说自己一个人的旅途很无聊,没有熟人。
怎么惨怎么说。
于是,在今天离开前,谢知盐送过来一本书。
是一本格林童话,虽然只是哄小孩子的把戏,但仍然能满足到他。
他忍不住在车上就研读起来。
没有想到发现这意外之喜。
手里撕下的便利贴上写着这么一段话。
他不知道的是,在今天将按成绩排位置。
谢知盐如愿以偿和钟点坐在一起,享受着高中这学期最后一点小碎片生活。
骆无津人不在教室,不意味着他没有位置。
陈时青一个人干了两个人的活。
谢知盐她们坐在中间第三排,陈时青挑选的位置也是极好,最右侧第四排。
离前门近,也不因距离问题影响学习。
“我今天下午就走了,你不要想我哦。”钟点挽着谢知盐胳膊。
钟点成功被推举参加市里的写作比赛了,这是不可多得崭露头角的机会。
“没关系,下次就是你想我,我们扯平了。”
谢知盐的演讲比赛已经定下来了,她们学校会推举出十个人参加,她是其中之一,但不一定她是最终的得主。
钟点手指已经放好,只要她说个不满意的回答就下手,“哼,那你会不会见色忘友。”
“哪来的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班上最熟悉的人都一个个离开了,柯柯生病请了几天假。
谢知盐忙着准备比赛。
渐渐地,她都快忘记了一些事情,不改的作息,只当是寻常。
对方主动找上门,她才从梦中醒来,她不是以前的她,现在的她置身于另外一个环境中。
一二九晚会那天下午,乌若灵化着淡妆,穿着银黄色的斑点晚礼服,一改以往烟熏火燎的风格。
乌若灵找人把她约在上面废弃的机房长廊上。
她的表情很淡然,这是她看见人的第一反应,“谢知盐,原来长这样啊。”
她的笑很洒脱,坦然接受。
谢知盐也在看她,话到嘴边只有这么一句,“你好。”
“难怪凌泠会不甘心。”
“我也不甘心,我又不输给你,凌泠费尽心机慢慢变成他同类,却发现就喜欢乖乖女这款。”
听完话,谢知盐就明白她的意思,她这两天经常被堵着劝分手,嘲讽只是玩玩而已,很快就会甩了她。
还是数学题有意思点,至少让她全神贯注对它苦恼。
而这……整得像s了男人一样,脸垮着膈应人。
三番两次,谢知盐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嘲讽和谩骂声占据更多了,她无法将自己置身事外。
谢知盐逐渐丧失耐心,“所以呢。”
“他这次也是吃上野菜了。”
“哦。”她皱眉,又不是她求他的。
谢知盐转身就要走,乌若灵拉住她的手腕,不让走。
谢知盐的口吻极差,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非得用着其他名义约见,根本没有必要。
纯浪费时间。
“什么意思,借着演讲的由头约见,只是为了专门找我过来戏耍一番。”
乌若灵和她都被选中代表学校参与比赛。
乌若灵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谢知盐,你能不能分手啊。”
乌若灵凑身贴耳。
“你跟他在一起是在享受着他的庇护,我知道你所有的想法,你利用他的真心谋取最大利益。”
“你知道他喜欢你以后,会有更多难缠的人找上你,你为了规避风险才答应和他谈恋爱。”
“我可以开出更好的条件,你们分手,接下来的三年我罩着你。”
她并不认为跟着乌若灵的收益能大于他。
谢知盐往后退了一步,直视她:“你觉得你很有机会?”
或许是从他比赛过后,缠着她耸听的人太多太多了,她有些疲累。
“乌若灵,你要是有本事的话就自己抢走,我无所谓。”谢知盐抱着破罐子破摔的程度告诉她,语气平稳,不在乎。
乌若灵哼笑,眼眸流着异样神采,“你愿意心甘情愿让给我?”
“当然。”谢知盐刚说完,自己的后腰猝不及防被人掐了一把,力道不轻不重。
感觉到有一股危险的气势压近,她死抿的嘴唇微张开。
这样的举动做得出来的只有一个人,才过去三四天,这么快回来了?
一向以冷静自持的谢知盐大脑空掉了。
那么当前的对话想也想得出来是乌若灵的伎俩。
“乌若灵,我不喜欢你,没有她我谁都不喜欢。”
“你和凌泠都是我讨厌的女生。”
“只有她不一样,是我喜欢的女生。”
少年的声音冷得掉渣,像是极其讽刺她们的对话。
说罢,他强势地拽住谢知盐的手腕要走,他的手劲儿很大,俨然在气头上。
少年穿着霓虹色的运动服大步流星,不管不顾她是否跟得上他的脚步,中途她只有稍微挣扎一下。
他的手劲儿就更大,似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骆无津,你发什么疯,松开手,你弄疼我了!”谢知盐一拳头打在他后背上。
他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脚步更加快些,走到荡头最后一个教室里,他一脚踹开了门。
谢知盐还没有看清情形就被他拽了进去,这是一间专门放各种课桌椅的地方,层层叠放。
如果谢知盐最开始对他的态度是不满,现在是截然相反。
门落下锁音,谢知盐才彻底有些慌乱。
她被抵到墙上。
他的表情很难看,双眼猩红得可怕,冷冷的问她,“你刚刚和她的对话再复述一遍。”
他握住生命的喉锁,而生命的双手抓住他的手掌,她满目对活着的渴求和对他的害怕。
触目那刻。
他瞬间苍凉起来,自己如此可笑可悲。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她,听见她被乌若灵叫走。
他害怕的跑过来找她,却听见她的话,他的心凉透了。
得不到回应的他,压抑内心的暴戾,一遍遍质问,“我让你说,你又逃避,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谢知盐被吓傻了,他像只怒吼的野兽,仿佛下一秒就要撕碎她。
终于,野兽凑过来准备撕咬,她拼命的反抗,也说出了那句他想要听到的话。
她颤抖着嗓音告诉他,“我说我不要你了。”
野兽停止了进攻,松开对她的禁锢,在她恐慌的视线下,原地转了几圈。
随后欺压上身,谢知盐冒着冷汗,她们凑得很近,清楚看到少年拳头青筋暴起的纹路。
以及他怒不可遏的目光,深深地要把她吃透。
一拳擦过她的脸颊落下一阵扫风。
谢知盐刚得到喘息,迫切的少年又再次发起进攻,他擒住她的下巴,怕她再次逃离躲避。
铺天盖地的浪潮拍打在沙滩上,气势汹汹,猛烈得毫无预兆,把旁人吓得驱逐开。
很快,教室里传来女生的泣声,还有哀求。
“骆无津,你别这样,我害怕。”
少年一意孤行,捧起她的脸,擦去她眼角的泪水,看似爱怜的举动,只不过为了接下来做铺垫。
谢知盐被他欺负坏了,掉着眼泪,少年满腔的怒火找到撒点,火烧得更加旺盛。
谢知盐找准时机,身体往下缩想要绕过他的手臂逃走,她的身体轻巧快速,但她低估少年的臂力和反应。
谢知盐的腰被人一带,脚步腾空。
单臂抱回怀里,听见少年的笑声,似乎在嘲笑自己有多么的不自量力。
这次,她看不真切他的眼神。
少年控制着距离,左腿抵在墙上刚好及她的腰部上,不给她任何去路。
放大那张脸,他的瞳孔倒映着只有她一人。
少年终于如愿以偿。
过会儿,少年觉得不够痛快,扶着她的腰斜坐在他抵墙的左腿上。
她反抗越厉害,他就变本加厉。
固持着她的脸,不让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谢知盐狠狠推开他,他一下就撞到身后的课桌上。
骆无津没有什么反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把门拉开离开了。
谢知盐吃痛的捂住自己磨破的嘴角,瘫软的跌倒在地上。
缓过来后,无意往墙上一看……
“晚上一二九晚会你真的不去看。”
陈时青问骆无津。
骆无津不知道抽哪门子疯,回来就垮着脸,饭不吃也不说话,就这样趴了一下午。
骆无津不愿多说,“嗯。”
陈时青告诉他,“那我跟别人走了。”
骆无津又换了个方向趴着。
听见教室里窸窸窣窣离开的声音,骆无津的眼皮子开始昏沉。
“骆无津。”
谢知盐专门等教室里没有人这个点,走过来。
骆无津回过神坐直起来,歪着脑袋看她,不咸不淡地问:“干什么。”
“手给我。”
骆无津犹豫了一下把两只手都伸过来。
谢知盐坐在陈时青的位置上,把创可贴拿出来给他贴上。
贴好后又见他红着耳朵,眼睛亮晶晶的。
“你、疼不疼。”
骆无津摇了摇头,一双晶亮的黑眸看不出来情绪。
她只好说,“我要去看晚会了。”
骆无津忙答:“我也要。”
就这样,少女的身后跟着一个屁颠颠的少年,双手插着兜,时不时用余光偷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