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盐瞥了一眼站在台上穿正装的大肚腩男人,点了头后小声蛐蛐,“我们校长应该还要讲二十分钟。”
“我今天只涂了素颜霜出门,等会儿太阳再大点,我的脸就完蛋了。”钟点默默说着这件令人悲伤的事情,头往谢知盐肩膀上一靠。
谢知盐微微侧头,顺势抬起手,轻轻弯扣,温柔地抚上钟点的头顶。
动作自然而亲昵。
谢知盐不太爱化妆,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场合要求,她都懒得化。
还有另外个原因,她技术不好。
“我带了定妆粉,Kato的能不能接受?”
两个人靠得近,钟点手直接顺进谢知盐的兜里,摸到东西掏到自己这里,“能。”
现在早上八点过,太阳正处于她们的背面,要不了多久就高挂头顶。
站在背阴处可比操场上站着等校长发言的学生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听见国歌奏响,两个人停止了闹腾。
谢知盐说,“开幕仪式开始了。”
“我同桌在国旗护卫队里面。”
钟点的手小心地比过去,谢知盐顺着她的手看过去。
过了半晌,谢知盐回答:“哪个?”
“长得最帅那个。”
谢知盐看谁都觉得一样,她可不敢说,不然当场被钟点谋杀,“哈?”
正如谢知盐预判,快到九点比赛才算正式开场。
她们两个人坐在台上,台底下看得一清二楚。
三个年级的学生几乎坐满坐在观看台,还有人定制横联为运动员加油。
时间还早,还没有人上来递纸条。
所以两个人就无聊的坐在上面唠嗑。
谢知盐摁着笔帽玩,毕竟聊胜于无,“跟我说说你和你同桌有什么最新后续。”
“没有。”钟点有点挫败,看向谢知盐眼里又冒起精光,“你昨天和骆无津说什么呢,跟我聊聊。”
谢知盐伸懒腰,表情懒懒散散的,“能怎么样,我们两吵了一架。”
钟点唏嘘不已,“他怎么舍得跟你吵架。”
其实回到寝室后,谢知盐手机的消息提醒音都没有断过。
谢知盐直接给他设置了个消息免打扰,然后忙学习去了。
钟点一提醒,谢知盐偷摸把手机拿出来,学校查手机挺严的,平时她手机都放寝室不带出来。
今天运动会例外。
谢知盐点开聊天记录,钟点勾着脑袋不敢靠太近怕被发现,余光一直在瞄。
她的手指不断地滑动着聊天记录。屏幕上满是男生的话语,像潮水般涌来,无休止的,看不到底部。
最后的消息停留在今天早上六点多。
谢知盐小声说:“帮我打会儿掩护。”
钟点比了个oK,帮她防守。
骆无津发来的消息包含太多极端的字眼,例如疯掉、施舍、偷窥。
稍微正常的语句大概就是他提了几句YoYo。
最后一条是语音,谢知盐直接语音转文字。
她的瞳孔地震,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我跪下来求求你了,爱爱我好不好,就当施舍。”
钟点视力正常,一边打掩护,一边抱着吃瓜的心态看。
表情逐渐从一脸嫌弃到不自然的转变,“谢知盐,你怎么把他训成狗了。”
谢知盐把手机收起来,“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
钟点脑补了一场大戏,笑着打趣,“还是说这是你们小情侣的乐趣,昨晚的我是你们play里的一环。”
“不回他信息,他得哭鼻子吧。”
谢知盐恼羞成怒的表情看得钟点十分痛快。
“谢知盐,能不能问你点私密的问题。”
谢知盐眉心一跳,不给钟点任何机会,毫不留情拒绝掉。
这时有人上台跟她们交涉,她们也收拢心思,放在正事上。
“高一组参加男子100米的同学们请前往指定地点做好准备,让我们一起期待他们的精彩表现!”
“参加跳高项目女子组的选手们请前往指定区域,参加……”
讲台上的人正在实时转播讲解赛事。
隔着宛如鸿沟的场地对面观众台上,一个黑色t恤的无袖男生半倚在栏杆旁,拧开矿泉水瓶,仰头将水送入口中。
视徘徊在他身上的目光如无物。
陈时青看得眼红,上手掐了一把,“又在家练肌肉吧,比以前大了。”
骆无津双眼眯起,似在抵挡刺眼的光线,又像是在努力聚焦远处的景象,“少来。”
“你精神不太好睡会儿呗。”昨晚骆无津发疯打着电话跟他哭说怎么办,他陪到凌晨两点就困睡着了,“等下午结束的时候跟她再好好谈。”
陈时青一个哈欠从口中缓缓溢出,眼睛眯成一条缝,还没完全从困意中缓过神,“实在不行午休堵她。”
骆无津轻轻的嗯了一声,再也没有过多的言语。
上午的比赛跟他们班的关系不大,都在找机会躲避老师的视角偷偷玩手机。
比赛到早上十一点结束,下午三点再开场。
“中午吃茄子鸡怎么样,学校新品菜单好像还不错。”
谢知盐和钟点挽着胳膊混在扎堆的人群里,“好啊。”
清亮的男声在背后响起,语气熟悉至极,“谢知盐。”
她的笑容在瞬间僵住,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手指紧紧扣住钟点胳膊,指节泛白。
双眼紧紧盯着女生的背影,昨夜的难眠化为虚无,只是站在她身后他就忍不住离她再近一点。
他双手不自觉地捏成拳,像是鼓了鼓勇气,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说道:“我们、能不能聊聊。”
“别冷暴力我,这是一件特别恐怖的事情。”
“我受不了。”
男生的声音小心翼翼生怕激恼她,又仿佛在试探她的态度,但又每一个字都带着几分讨好与谦卑。
听见男生放低姿态的乞求,她开始有点不愿意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她转头看向钟点,发现朋友正紧紧抿着嘴唇,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在问她怎么办。
“你先去吃饭吧,我和他聊聊。”
谢知盐的小拇指被勾起,像是在讨好她。
寻个僻静的老教学楼后面的树林里。
毫无忌惮的把人抱在怀里骆无津才感到一点点的心安。
“你能不能别冷暴力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昨晚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