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入水后,眼前的世界立刻变得一片昏暗,湖水的寒意刺得他骨头都生疼。他屏住呼吸,慢慢向下潜去,手中的桃木剑发出淡淡的红光,将周围朦胧的水底照亮一些。
湖底的世界安静而压抑,水草像无数细长的手指在水中摇曳,仿佛要将他拉住。偶尔有小鱼从身边窜过,尾巴划起的微弱水波在黑暗中显得尤为突兀。
陈一的目光扫过水底,很快注意到一块半埋在淤泥中的石碑。他游过去,用手拨开覆盖在石碑上的淤泥,看清了上面的刻字。
“李氏埋骨处。”
几个古旧的繁体字映入眼帘,陈一心头一震。这石碑显然不属于自然形成的湖底,而是被人为埋在这里的。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气息从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刚刚那模糊的人影再次出现,就漂浮在他身后不远处。这一次,人影的轮廓更加清晰,甚至能隐约辨认出那是一位年轻女子,面色苍白,双眼空洞,身上穿着湿漉漉的破旧衣服。
女子伸出手,指向石碑的下方,随后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陈一心领神会,知道这里还藏着更深的秘密。他用桃木剑拨开石碑四周的泥沙,发现石碑下面压着一个漆黑的盒子。
陈一心中一动,将盒子取了出来。盒子不大,只有半臂长,表面镌刻着一些复杂的纹路,看上去是某种古老的禁制。就在他准备打开盒子时,那女子突然伸手示意,似乎在阻止他。
陈一停下动作,皱眉看向女子:“不能开?为什么?”
女子没有回应,但她的神情变得焦急起来,不断挥手。与此同时,湖底开始变得诡异起来,四周的水草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开始向陈一缠绕过来!
“糟了!”陈一低声咒骂一句,挥舞桃木剑劈开那些水草,同时抱紧盒子迅速向水面游去。那些水草似乎不肯放过他,越缠越紧,甚至还有几条水草死死缠住了他的脚踝。
湖底的女子似乎也察觉到了危机,她一边焦急地看着陈一,一边伸手挡住那些水草。陈一趁机猛踢几下,挣脱了缠绕,拼尽全力向上游。
陈一拼命向湖面游去,湖底的压迫感却愈发强烈。他能感受到,那些水草仿佛拥有意识一般,死死追着他不放,而湖底那女子的身影也变得愈加模糊。
就在他快要接近湖面时,脚踝再次被猛力一扯,他整个人险些被拉回湖底。低头一看,一根又粗又长的水草缠住了他的脚,仿佛要将他永远困在这湖中!
“真是阴魂不散!”陈一咬牙冷哼,手中桃木剑猛地一划,带着一道红光劈向水草。只听“嗤啦”一声,水草像被烧灼一般断裂开来,一股腥臭的气息从断口处弥漫开。
他没有停顿,连忙加速向上。终于,陈一一头冲出水面,大口喘着气,将那黑盒子死死抱在怀里。
渔村的村民早已聚集在湖边,看到陈一浮出水面,顿时发出一阵欢呼声。几个胆大的渔民划着小船靠近,将他拉了上来。
“陈大师!您怎么样?”村长急忙凑过来,眼里满是担忧。
陈一摇了摇头,将湿透的头发向后一甩:“没事,就是这湖……还真有点邪乎。”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黑盒子,眉头紧锁:“这个东西,才是问题的关键。”
回到岸边后,陈一迅速换上干衣服,盘腿坐在村长家里,开始仔细研究这个盒子。村民们围在旁边,个个脸上带着紧张的表情,生怕再出什么乱子。
陈一用朱砂在盒子周围画了一道符咒,然后用桃木剑在盒子的封口轻轻敲击。随着咒语念出,盒子表面的纹路开始发出微弱的红光。
“这禁制不一般。”陈一低声道,“似乎封印着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村长闻言脸色发白,急忙问道:“陈大师,那咱们该怎么办?这东西是不是害我们村子的元凶?”
陈一点了点头:“极有可能。这湖里的怨气,估计就是因为这个东西引起的。如果不处理掉,怨气会越积越深,迟早会出大事。”
说着,他手持桃木剑,在盒子上画出一道裂缝。只听“咔”地一声,盒子打开了一条细缝,一股浓烈的阴冷气息猛地扑了出来,瞬间让房间里的温度骤降。
盒子里,放着一块泛着暗绿色光芒的玉佩。玉佩的正中央刻着一个小小的“李”字,四周则是一圈不知名的符文。
村长凑近一看,脸色骤然大变:“这是……李家村的祖传玉佩!怎么会在这里?”
陈一挑了挑眉:“李家村?这湖边还有个李家村?”
村长连连点头,语气有些颤抖:“早些年,这湖旁边确实有个李家村,可后来村子遭了大难,村民们全都死绝了,只剩下这湖……有人说他们全被水鬼拖进了湖底。”
陈一盯着玉佩,眼神深沉:“看来,这玉佩就是他们的怨气来源。”
夜幕降临,湖边显得格外安静,唯有湖水轻轻拍打岸边的声音回荡在空中。陈一独自一人站在湖边,将那玉佩握在手中,低声念起了咒语。
随着咒语的响起,湖水忽然开始涌动,湖面上出现了一圈圈波纹。紧接着,水底传来一阵低沉的哭声,像是无数人在哀嚎一般。
陈一深吸一口气,将玉佩高高举起,猛地摔向湖中心:“该来的就来吧!”
玉佩落入水中,刹那间,整个湖面都泛起了浓浓的雾气。雾气中,无数模糊的身影渐渐浮现,仿佛是水中的亡魂前来索命。
陈一紧握桃木剑,周身散发出淡淡的红光。他冷声道:“诸位有冤可以说,害人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湖面上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那是一张张苍白的面孔,表情或痛苦或狰狞,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陈一。他们的身体虚幻缥缈,却带着浓烈的怨气,湖水在他们的周围翻滚不息,仿佛整个湖泊都被唤醒了。
为首的一道身影缓缓从雾气中飘出,是个中年男人的模样,面色苍白如纸,身上还滴着水珠。他盯着陈一,声音低哑:“这块玉佩,是我们李家村的东西,你凭什么动它?”
陈一举起桃木剑,冷冷回应:“这东西已经成了怨气的源头,不光害了你们,还在害活人。你们要是执迷不悟,我就只能超度了。”
那中年男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你不明白,我们被害死时,怨气凝聚在玉佩中。这湖,是我们的归宿。若你毁了玉佩,我们会魂飞魄散,连最后的存在都没有了。”
陈一一怔,眉头微皱:“你们是被害死的?”
中年男人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当年李家村富甲一方,却遭到邻村贪心人的妒恨。他们假意修路,引来洪水淹了村子,还将我们所有人困在湖底。我们死不瞑目,怨气滞留至今。”
村长这时站在远处,听到这话双腿发软,脸色煞白。他颤抖着说道:“当年的事……真有这么可怕?”
陈一却没有看村长,而是盯着眼前的亡魂。他沉思片刻,语气低沉:“你们的怨气有原因,可留在湖里不散,还害得活人家破人亡,你们就不觉得有愧吗?”
中年男人神色复杂,身后的亡魂也开始骚动。他们彼此对视,似乎陷入了挣扎与矛盾中。
陈一继续说道:“我可以为你们伸冤,但你们必须放下怨气。继续执迷不悟,只会害人害己,永远得不到解脱。”
中年男人的面孔渐渐扭曲,眼中闪过痛苦和犹豫。他看了看身后的亡魂,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最后闭上了眼:“如果我们答应,你真的会帮我们?”
陈一点头:“我以道心发誓,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亡魂们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湖面上的雾气也开始缓缓散去。陈一感受到怨气的减弱,松了口气,却没有放松警惕。
他将玉佩收起,低声道:“你们的事,我会尽快查明。但如果有人还敢动湖里的人,我也绝不会手软。”
说完,他转身离开湖边,心中却早已盘算好接下来的行动。
这一晚,湖面重归平静,但陈一知道,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