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街道上静悄悄的,连风都仿佛睡去。陈一的“陈大师算命”店铺前,挂着的一盏老旧灯笼随风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店内,陈一正坐在柜台后打着瞌睡,一本翻开的旧书放在桌上,半盏冷透的茶水散发着淡淡的苦涩。他刚迷迷糊糊要入睡,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带着一丝慌乱与恐惧。
陈一皱了皱眉,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嘟囔道:“大半夜的,哪个倒霉鬼来找我?”
站在一旁的黎婉虚影微微浮现,声音幽幽地传来:“门外的人,心里有鬼。”
陈一闻言,嘴角微微一勾,起身走到门前,随手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身穿一套剪裁精致的西装,但此刻却已经凌乱不堪,衬衫的领口敞开,额头满是冷汗,眼中透着浓浓的惊恐,像是刚从地狱逃出来一般。
“陈大师……救命……求求你……”男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说话间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仿佛随时会倒下。
陈一眯了眯眼,仔细打量着他,见他衣着不凡,手上还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顿时心里有了几分盘算。
“先别急着求救,我这人办事,规矩你懂吧?”
男子一怔,随即忙不迭地点头,颤声道:“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能救我……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陈一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回店内,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随意地摆了摆手:“行吧,进来说。”
男子急忙跟了进去,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水就往嘴里灌,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的劫难。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陈一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眼神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了些许情绪,这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叫李文涛……是李家的独子。”
“李家?”陈一挑了挑眉,“哪个李家?”
李文涛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南城的李氏集团……”
陈一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李氏集团是南城数一数二的大企业,资产上亿,而眼前这个人,竟然是李家的继承人?
“哦?”陈一来了几分兴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堂堂李家少爷,怎么搞成这副德行?”
李文涛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哆嗦着嘴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她……回来了……”
“她?”陈一挑眉,“谁?”
李文涛的手指攥紧,眼神中闪过极度的恐惧:“我的未婚妻……苏婉儿……”
空气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黎婉站在一旁,幽幽地说道:“死人?”
李文涛的脸色骤然发白,浑身颤抖着点了点头。
陈一眯了眯眼,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语气不急不缓:“你的未婚妻,死了?”
“是……是的……”李文涛额头渗出冷汗,声音几乎颤抖到破音,“她半年前死于车祸……可是,她回来了!她找我了!我能感觉到她就在我身边,她……她要我的命!”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崩溃地捂住了脸,整个人缩成一团,像个无助的孩子。
陈一没有说话,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半年前的车祸?说来听听。”
李文涛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开口:“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在外面吃饭……她坐的那辆车,突然失控,撞向了护栏……她……她当场就……”
他的声音哽咽,像是仍未从那场悲剧中走出来。
陈一却只是微微眯眼:“车祸?你确定?”
李文涛愣了一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什……什么意思?”
陈一不答反问:“当时的情况呢?警方调查结果如何?”
李文涛咬了咬牙,低声道:“警方说是意外……但……”
“但什么?”
李文涛的喉咙动了动,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但司机……毫发无伤。”
空气一瞬间死寂。
陈一的眼神微微一沉,他缓缓地放下茶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车毁人亡,司机却安然无恙?你觉得这合理?”
李文涛浑身发抖,眼神躲闪,额头的冷汗不断滴落。
黎婉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有人在说谎。”
陈一轻笑了一声,目光直直地落在李文涛身上:“我再问你一次——你未婚妻的死,真的只是意外?”
李文涛猛地抬头,嘴巴张了张,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陈一看着他的表情,眼中的玩味更浓了几分。
“行吧。”他突然起身,伸了个懒腰,“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管不了你。”
李文涛脸色一变,急忙道:“不,不是我不想说……”
陈一摆了摆手,懒洋洋地打断:“别急,我只是突然有点好奇——一个死去半年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回来索命?”
他低头轻轻一笑,眼神深邃如潭:“这事儿,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