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浅歌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难以置信和惊愕,怎么也想不到裴疏夜竟然会从口中吐出那样一番话语来。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狠狠地捏了一下,疼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然而,尽管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她那张精致的面容上依旧保持着倔强的神色,不肯轻易示弱。
“那你去死一次,我就信你!!”
她咬着牙,恶狠狠地冲着裴疏夜吼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情绪已经濒临失控的边缘。
裴疏夜听了这话,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后便惨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好啊,既然你要我死,那我便死给你看。只要你肯相信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伸出手,顺手抄起放在桌上的一把锋利无比的水果刀。
慕浅歌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惊恐万分地瞪大了双眼。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裴疏夜居然会如此决绝,毫不犹豫地拿起刀子就要往自己身上捅。
“裴疏夜,你疯了吗?快把刀放下!”
她尖叫着冲上前去,想要阻止裴疏夜疯狂的举动。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就在她即将碰到裴疏夜手臂的时候,只听见“噗嗤”一声闷响,那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已经深深地刺入了裴疏夜的胸膛。
刹那间,鲜血如同喷泉一般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溅落在他那件价值不菲的白色衬衫上,迅速晕染开来,形成了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红色花朵。
那场景实在太过骇人,让人不忍直视。
慕浅歌完全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呆了,她怔怔地望着满身鲜血、气息奄奄的裴疏夜,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几秒钟后,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紧紧抱住他,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个傻瓜!”
她泣不成声地质问着裴疏夜,双手不停地颤抖着,试图用手掌堵住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可无论她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
裴疏夜此刻已是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但他仍然强忍着剧痛,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那个笑容看上去比哭还要难看几分,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只要你能够信任我,哪怕受再多的伤,吃再大的苦,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
他虚弱地说道,每说一个字都显得那么艰难,仿佛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
“你以为用死亡就能弥补一切吗?”
裴疏夜无奈地苦笑,“我知晓不能,但这是我的决心。倘若我的死能让你有片刻的心软,能使你愿意倾听我道出真相,那便是值得的。”
慕浅歌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只见他一脸决绝,那刚毅的面庞此刻显得无比冷酷。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慕浅歌心底汹涌澎湃的恨意却像涨潮之后又迅速退去的海水一般,渐渐地消散开来。
她咬了咬牙,狠狠地说道:“好!等你身上这些该死的伤全都愈合之后,我会坐下来好好听一听你到底能给出什么样的解释。不过我可告诉你,如果到时候你的话不能够说服我,哼,那你就直接去死吧!”
说完,慕浅歌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手忙脚乱地从裴疏夜的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然后颤抖着手指拨通了杨逸的电话,声音带着哭腔喊道:“杨逸,快!快点帮我叫一辆救护车过来!裴疏夜他……他受伤很严重!”
挂掉电话后的慕浅歌紧紧握着裴疏夜的手,仿佛只要这样做就能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似的。
在焦急等待救护车到来的这段时间里,每一秒钟对于慕浅歌来说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
而此时躺在地上的裴疏夜,尽管身受重伤,但还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地张开嘴巴。
他每说出一个字,都好像要用尽全身所有的能量,“浅浅……我爱你……这份心意……从来没有变过……”听到这句话,慕浅歌哭得更加厉害了,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肆意流淌。
她不停地点着头,哽咽着回应道:“我知道了,我相信你,所以求求你一定要撑下去啊!”
终于,伴随着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救护车风驰电掣般赶到了现场。
医护人员迅速将裴疏夜抬上车,然后疾驰而去。
看着救护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慕浅歌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随后,杨逸驾驶着车辆,平稳而迅速地将她送到了医院门口。
车子刚一停下,她便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脚步踉跄得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一般,艰难地朝着手术室走去。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好像有千斤重担压在了她那瘦弱的身躯之上。
终于,她来到了手术室门外。然而,此时的她却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一尊失去生气的雕塑。
她的目光空洞无神,直直地盯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心中则早已被懊悔与自责所填满。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之前对裴疏夜深深的恨,如果能够多一些信任、少一些猜忌,如果能坐下来听他的解释,也许今天这一切的悲剧都可以避免,事情也不至于会发展到如此糟糕的地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里的医护人员们正在争分夺秒地与死神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
而手术室外的她,则只能默默地祈祷着,祈求上天保佑裴疏夜能够平安无事。
她并没有真的想让他死呀!
漫长的等待之后,手术室门上的红灯终于熄灭,医生一脸疲惫但又带着欣慰的笑容走了出来。
听到这个好消息,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原来,经过医护人员们的全力以赴,裴疏夜终于成功地脱离了生命危险!
不久后,躺在病床上的裴疏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意识逐渐从昏迷的黑暗深渊中苏醒过来。
当他的视线渐渐清晰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守在床边、满脸憔悴的女子——慕浅歌。
此刻的她,双眼红肿,头发凌乱不堪,面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的脆弱与无助。
看着这样的慕浅歌,裴疏夜心疼不已。他轻轻地抬起手,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轻轻拂过娇嫩的花瓣,试图去触碰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庞。
感受到他的举动,慕浅歌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像是触电一般,急忙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他那只略显虚弱的手掌。
“你终于醒了……你就是个疯子!”慕浅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她一边哽咽着责备道,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裴疏夜的手背,仿佛生怕眼前的人会突然消失不见。
裴疏夜那张原本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庞之上,竟缓缓地浮现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来。
那笑容犹如冬日里穿透层层阴云洒下大地的一缕暖阳,带着些许温暖与柔和,瞬间将他周身冰冷的气息驱散开来。
只见他轻启薄唇,用一种近乎哀求又满含期待的语气说道:“浅浅,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便不会发疯……”
果不其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向倔强的慕浅歌这次居然真的顺从了裴疏夜的心意。
在接下来连续数日的时间里,她果真再未踏足过银亚公司的大门一步。
与此同时,她那部随身携带的手机也被君初送到了医院之中,交到她的手上。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祁临,只觉得自己的心情瞬间坠入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窖之中一般,寒冷彻骨,满心都是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他忍不住仰头向着天空长长地叹息一声,心中暗自思忖道:难道说,他和浅歌之间当真就如同那两条永远也无法相交的平行线一样,哪怕是穷尽一生之力,也始终都没有缘分能够让彼此交汇在一起的那一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