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散了吧,人都走了,还在这儿闹啥。”林大山站在陈楠家门前,扯着嗓子大声说道。
人们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渐渐散去。
他们拖着缓慢的步伐,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着。
“咋就这么走了,也不给咱透个底儿。”
“就是啊,这回城的事儿到底咋弄的,咱们也想知道啊,说不定俺还能当上城里人嘞。”
也有两个知青觉得不甘心,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李华咬了咬牙说道:“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回城的门道咱们必须弄清楚。”
王强也点头表示赞同应道:“对,说不定能从他们嘴里问出点有用的,咱们也能早点回城。”
于是,他们悄悄地绕开人群,朝着村口追去,去城里需要先经过村口。
陈楠和崔勇歌则是一路小跑,直到跑出了村子,确定身后没有了人,他们才停下来喘口气。
“哎呀,终于摆托他们了。”陈楠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旁边的崔怀信也学着陈楠的模样,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地喘着气,嘴里还发出“呼呼”的声音,那模样既可爱又让人忍俊不禁。
崔勇歌同样累得够呛,他双手叉腰,大口地呼吸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但脸上却洋溢着解脱的笑容,说道:“是啊,要是再被他们缠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得了。”
“这里!这里!”就在这时,林贵坐在牛车上,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着,同时奋力地朝着陈楠跟崔勇歌招手。
本来村里的牛车是一天一趟,林贵也怕累到自己的老伙计。
这老牛跟了他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是他最忠实的伙伴。
每次看到老牛辛苦地拉车,他心里都很心疼,总是尽量让老牛多休息。
但是大队长昨天都来找他了,请求他帮忙送陈楠他们去城里,林贵实在不好推辞。于是,林贵就赶着牛车等在了这里。
三人听到呼喊,赶忙小跑过去。
到了牛车旁,崔勇歌迅速地把行李放到车上。
随后崔勇歌把崔怀信抱到车上,然后,他手脚麻利地爬上了车,接着伸手拉了陈楠一把。
“好了?”林贵扭头问道,确认一切准备妥当。
“好了,贵叔走吧。”崔勇歌应道。
林贵闻言,手中的鞭子一挥,在空中甩出清脆的一声“啪”。
这声音如同一声号令,老牛得到指令,缓缓迈动步伐,拉着牛车朝着城里的方向驶去。
牛车刚启动不久,后面就有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他们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着:“等等!等等我们!先别走!”
然而,牛车的速度逐渐加快,车轮滚滚向前,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只留下一阵尘土飞扬。
追来的两人跑得满脸通红,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
李华无奈的停下脚步,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愤愤地跺了跺脚,抱怨道:“他们到底怎么回的成,什么也没说,真的是......”
张强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算了,回去吧,人家回城也是好事。”
张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羡慕和释然,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也明白强求不得。
两人相视一眼,只能又灰溜溜地回去了。
陈楠坐在牛车上,心情复杂。
她缓缓地转过头,遥遥望着自己过去六年里生活过的地方。
曾经在这里,她流过汗水。炎炎夏日里,她在田间辛勤劳作,弯腰插秧,汗水湿透了衣衫。
如今真的要离开了,心中的不舍如潮水般涌来,让她的眼眶不知不觉有些湿润。
陈楠的思绪飘得很远,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
陈楠知道,这六年的下乡生活将成为她生命中一段宝贵的回忆,永远刻在心底。
崔勇歌看着陈楠神情落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太难过了,以后有机会咱们还能回来看看。”
陈楠点了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嗯,只是这突然要走了,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
崔怀信眨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我们以后还会回来的,对不对?小婵姐姐也说了要去看我。”
陈楠把孩子搂在怀里,轻声说道:“信儿,以后有机会的咱们可以回来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陈楠的错觉,总感觉远处的山上好像有人在向她招手。
她眯起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但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陈楠也抬起双手,朝着那个方向用力的挥了挥手,崔怀信也学着陈楠的样子挥手。
牛车在土路上颠簸前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车轮不时地陷入坑洼中,车身剧烈地摇晃着。
随着牛车离村子越来越远,陈楠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吴冰婵站在山上,放下手,凝视着山下逐渐远去的牛车半晌,然后转身离开了。
还是不习惯离别啊。
吴冰婵刚转身准备朝着山里面再走走。
秋日的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丝丝凉意。
四周的树木沙沙作响,脚下的落叶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时,吴冰婵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吴冰婵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迎面跑了过来。
那人衣服被刮的破烂不堪,上面沾满了血迹和泥土,头发也凌乱地耷拉在头上,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同时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
因为离得有点距离,吴冰婵没有听清楚那人在说什么。
随着那人逐渐跑向她,吴冰婵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随着那人的靠近,吴冰婵听清了那人念叨的内容,“野猪,有野猪出来伤人了!”
吴冰婵仔细看了一下那人的面貌,好像是袁为民的大儿子,袁老大。
只见他的脸上布满了一道道血痕,有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衣服被树枝划破了好几处,手臂上也有深深的抓痕,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