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旁边还有一个人,何玉春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声音压低了,快步走进来,眼睛时不时地瞟向江明珠。
吴冰婵抬起头,看到何玉春,脸上露出了笑容,“玉春,你来啦。”
何玉春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坐在吴冰婵旁边,小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还有别人在。”
这时,一直低头织毛衣的江明珠头也没抬,声音依然冷淡的说道:“没事儿,你们小声点就行。”
吴冰婵压低声音开始给何玉春讲她不太懂的知识点。
吴冰婵一边说着,一边在旁边的草稿纸上快速地写着,试图用更直观的方式让何玉春明白。
何玉春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嘴里还小声地重复着吴冰婵说的话,手中的笔也不停地做着笔记。
正讲得入神,面前的桌子忽然被敲了敲,“到时间了。”
江明珠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语气。
吴冰婵抬头看了一下时间,又看了眼江明珠转身离开的背影。
“哎呀,时间过得这么快!”何玉春不禁感叹道。
“冰冰,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国营饭店吃吧。”何玉春拉着吴冰婵的胳膊,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吴冰婵转头看向门口的人影,那是何玉春的对象王成文。
吴冰婵摇了摇头,脸上带着调侃的笑容,“我直接去食堂吃,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何玉春的脸上慢慢泛起了红晕,有些害羞地说道:“哎呀,冰冰,你说什么呢!”
她娇嗔地拍了一下吴冰婵的肩膀,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王成文。
吴冰婵捂着嘴偷笑着跑了出去。
“咦?”吴冰婵刚走到钢铁厂门口,就看到江明珠侧对着她,前面还站着一个女子,正急切地说着什么。
吴冰婵心中涌起一丝好奇,不由得放轻脚步。
“妈早上也只是在说气话,你别往心里去,她也只是现在比较心疼我,不会真的不管你的。”那女子的语气满是哀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江明珠把她怎么了。
“我已经写信让他们过来接我了,你可以回去了。”江明珠的声音依旧是不冷不淡的,神情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那女子明显一愣,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后语气中带了些微不可察的慌,“那里条件还是比较艰苦的,你回去可能适应不了。”
“没事。”江明珠说完,明显不想在同那女子多说一句,抬腿绕过那女子就想往钢铁厂里走。
但那女子明显不想放过江明珠,在江明珠路过她时,伸手拉住江明珠的袖子。
“你怎么才来。”江明珠用力将那女子的手狠狠撇下,随后快步走到吴冰婵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求助。
吴冰婵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立马接话道:“我刚才有事,来晚了。”
江明珠抬眼看向那女子,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冷冷地说道:“我现在要进去吃饭了,你还有事吗?”
那女子缓缓地摇头,有些欲言又止。
江明珠却不再看她一眼,直接掠过她身边,大步朝着钢铁厂内走去。
“你跟她什么关系?”那女子上下审视地扫了吴冰婵一圈。
“同事。”吴冰婵简短地回答完,便不再理会那女子,转身朝着食堂的方向跑去。
好奇心害死猫呀。
吴冰婵小跑进了食堂,买了饭菜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江明珠也端着饭菜径直走到吴冰婵对面坐下。
“刚才谢谢你。”江明珠略带感激的说道。
吴冰婵虽然有些问题想问,但是毕竟和江明珠不熟,也就咽下心里的好奇,不再多问。
临近下班的时候,突然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中午在钢铁厂门口见到的那个女子,另一个是约摸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明显想说什么,刚要开口,江明珠却指了指墙上的钟表。
那男人的表情一滞,意识到此刻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无奈地转身站在了图书馆门外。
站在门口的江重一看向那女子,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明月,先出来,不要打扰别人正常工作。”
“我就在里面看书,不打扰她们。”江明月说完便径直从书架里拿了本书,坐在凳子上自顾自看了起来。
只是心思明显没在书上,时不时就要瞥一眼江明珠。
江明月,江明珠,听起来像是姐妹。
吴冰婵的目光在江明珠和江明月之间来回移动,心中的八卦之火不禁燃烧起来,但又很快熄灭。
看江明珠还有门口那个男人的衣着打扮,非富即贵,家境应该不错,就怕吃着吃着瓜引火烧身了。
旁边的何玉春刚把手中的题解出来,抬起头就看到多了一个人了,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来了个看书的人。
何玉春将解出来的题递到吴冰婵面前,吴冰婵顺手接过,一边看,一边时不时地用余光观察着这几个人。
江明珠依旧是低着头织着毛衣,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干扰她。
门口的江重一神色焦虑,他不停地向里张望,几次欲走进图书馆,但又忍住了。
过了一会儿,江明月好像终于忍不住了,她放下手中的书,走到江明珠身边,神情中满是忧虑,轻声说道:“姐,爸妈他们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别倔了。”
江明珠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头也不抬,语气冷淡地说道:“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江明月抬眼看了一下门口的江重一,他正一脸焦虑地朝里张望着。
江明月转过头来,继续说道:“姐,你怎么能这么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我好歹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
“他们什么样的秉性我还是很清楚的。你要是跟他们一起回去了,一定会被卖给山里的瘸腿老头。”
江明珠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上下扫视了一眼江明月,视线在江明月手上停留片刻。
随即嗤笑一声,又低下头继续开始织起了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