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趣宗肆的,是位小公子,约莫比宁芙还小一些,那一双桃花眼,灿若星辰,透着股聪明劲,少年之气亦是扑面而来。
仅仅是这一句“世子是为了哪位女君来的吧”,就将女君们逗得面红耳赤,且又顺利地将女君们的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
其实这话也有些不合时宜,不过此时却也无人会追究。
宗肆却沉声道:“居山先生今日要外出授学,怕你们贪玩,失了分寸,今日见我有空,便让我来替他守着你们。”
居山先生,便是学堂中负责女君的先生,早些年也教过宗肆,两人年纪虽相去甚远,可师生间也算得上知己,宗肆也是其得意门生。
今日本该是居山先生来,不料他临时有事,去宣王府拜访时正好得知宗肆有空,便请了他代劳。
虽这块山林,常年有护卫军巡林,可游湖的小舟,却是得这些年轻女君与公子们自己搭,这片湖泊水不深,但此时在冬季,要是落水,也足够受的。
“原来如此,那今日辛苦世子了。”说话的是华安府的小女君,名唤章和,也就是这一回数艺得第一的女君,最近在京中,受了不少夸赞。
华安府三房章林生,一直同宣王在北地,是宣王收下一名悍将,日后还会不顾性命救了宣王,算算也就是在半年后了。
不过宗肆前来,有人欢喜,也有人忧,比起在场的女君公子,他要年长四五岁,不论是碍于他的身份,还是年纪,公子们都不敢造次。
而有他这颗珠玉在前,这些公子们就不够看的了,宗肆在长相与阅历上,对他们都是降维打击,女君们哪会再注意他们。
“世子,可否替我将这些竹子砍下来?我们该开始做竹筏了。”章和的帐子已经搭好了,恳切地看向宗肆道。
宗肆今日是替了长者身份,本就是代为看管她们,便朝她走了过去。
“宁四姑娘,可否需要也替你砍些竹子?”替她搭帐子的小公子道。
主动殷勤的男子,那都是有所图谋的。宁芙朝他笑道:“我自己来就好。”她在雍州时,闲暇时便会跑到山林去玩,砍竹子她也算有点经验。
众人只当宁芙是觉得新鲜,一时不以为意。
宁芙问小公子借了刀具,走向竹林时,正好见宗凝与章和站在宗肆面前,地上的竹子,也已一段一段的整齐排好。
“多谢世子哥哥。”章和感激地看着宗肆,甜甜笑道。
“章姑娘不必言谢。”宗肆自是一派清贵之态,又带着些许清冷,正是这番道貌岸然的模样,才勾的女君们惦记他。
殊不知女子在他身上,是讨不到半点便宜的,稍一越矩,就得被他提防。
宁芙在宗肆看过来时,便收回了视线,拍了拍面前的竹子,这选竹子,也有些门道,声音越清脆,那竹节便越空,浮水性也越好,更适合搭竹筏与小舟。
她选了一根的砍了下去。
不过女子的力气,不如男子那般大,刀卡在了竹子间,宁芙尝试了几回,也未能取下来。
“宁姐姐,要不让我三哥来帮你吧。”宗凝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
宁芙回头,看了一眼宗肆,见他正看着自己,抿着唇,表情带着她描述不出的情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似乎是在等着自己开口。
宁芙可不会求他,自己开口了,这跟示弱有何分别,且也不想承宗肆的情,便笑道:“凝妹妹不必担心我,我自己先试一试也是行的。”
“三哥,你去帮帮宁姐姐吧,不然宁姐姐的手该被震疼了。”宗凝看向宗肆道。
男人抬脚就要上前,宁芙忙道:“世子也砍了不少竹子了,想必也累了,我找其他公子帮忙吧。”
她说罢,朝不远处看了一眼。
宗肆脚步顿住,看着她,一言不发。
宁芙正往外走去,忽听外边有人道:“凝妹妹,世子,二公子来了。”
宁芙还未走出林子,宗铎便走了进来,与她就这么面对面撞上,一时愣在了原地,宁芙慌忙后退了好几步,差一点就摔倒了,好在宗铎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悠悠的栀子香入鼻,宗铎不由屏住了气息。
“多谢二公子。”宁芙在站稳后,朝他感激道,又不动声色地同他拉开了距离。
宗铎也是正好听说了居山先生去外地授学,这一回学堂的游湖活动,让自家三弟代劳了,自己正好得空,且这是他喜欢的活动,便在当完值后,就赶了过来。
在宗铎看来,宗肆不爱凑这热闹,自己来替他也行。
至于他来这,倒是没想过会碰上宁芙。
“四姑娘落过水,我还以为四姑娘会惧水,没想到四姑娘还敢来游湖。”宗铎有些钦佩道。
宁芙只笑了笑,因为她压根没打算下水,她只是对做做竹筏,有些乐趣。
“二哥。”宗凝在身后喊了一句。
宗铎则看了一眼那卡在竹子上的刀具。
“我未能成功将这竹子折断,正要出去找人来帮忙。”宁芙开口道。
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宗铎上前便取出了刀具,又顺势将那竹子也砍断了,又看向宗肆,有些不悦道:“你帮宁四姑娘一把又如何?”
不过是小事,宗铎以为不必那般避嫌,心中不赞成宗肆过于冷漠无情的做法。
兄弟二人,从未起过冲突,今日宗铎却是对自己三弟,不满到了极点。
宗铎站在宣王府的立场上,无法与宁芙亲近,可在许久之前,却是因为她的叮嘱,自己在去往北地的路上,才未出事,他是感激宁芙的。
是以他无法对宁芙那般冷漠。
宁芙忙道:“世子主动提过帮我,我见世子刚刚帮完章妹妹,怕是也累,是以想着找别人帮忙。”
“他在军营中,受苦受累是常有的事,砍砍竹子若是就累到他了,提什么带兵打仗。”宗铎看着宗肆道。
宗肆看了一眼宁芙,“我替你砍些竹子?”
“到这会儿了,我来就是了。”宗铎道。
宗肆却还是看着宁芙,等着她开口。
宁芙想了想,还是浅笑道:“世子与二公子都不必帮我,方才是没经验,现在我自己来便可。是我自己享受其中的乐趣。”
宗铎便也再无话,也没走,在一旁看着他。
宗肆也没有走的意思,不过被人给喊走了,虽不耐烦,今日他有职责在身,自然不好像往常一般推脱过去。
宁芙将竹子砍下来后,宗铎也未在旁边干站着,而是替她削起竹子的枝丫来,又替她将竹子背出了竹林。
宁芙空手跟在他身后。
“谁跟你一组?”宗铎问。
宁芙想了想,道:“原先我同五妹妹该是一组,不过五妹妹如今在府上养病,且我并无下水的打算,是以并未与人一组。”
“一人若想搭好竹筏,并非是容易之事。”宗铎道。
“我能做多少,便做多少。”宁芙也只是想锻炼锻炼动手能力,享受这个过程,而并非要结果。
宗铎不语。
不过宁芙在做竹筏时,还是感觉到了宗铎对她的照顾,他时不时走到自己身边,同自己讲上两句做竹筏的技巧与心得。
不过到底是男女有别,他也只能在她身边提点上两句。
“世子,可否替我看看,这竹筏可否牢固?”
“也帮我看看吧。”
“我也需要。”
“……”
女君们都表现得极其踊跃。
宁芙遇到困难之处,也是自己琢磨,不过她比其他要好些,她们是正有下水的打算,而她做到哪算哪。
“二公子,这个开口向上合适,还是向下?”过了片刻,她察觉到身边有一处人影,以为是宗铎又过来了。
只是抬头却看见了宗肆。
宁芙便又低下头去,不语。
宗肆视线落在了她被竹子划伤的手背上,伤口不深,不过是浅浅的一道印子,只是她白,便显得有些触目惊心了。
他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从她手心中取走了刻刀。
两人谁都未开口,宗肆只替她做着竹筏架子。
挨得太近,宁芙不由站起身。
“你与我一处,少不了有人说三道四,四姑娘不如先去一旁待着。”宗肆淡淡说。
宁芙其实觉得他多事,但也未阻拦,而是起身,坐在了不远处。
女君们见她只有一人,做得自然要慢一些,世子这会儿帮帮忙,也合乎情理,倒是无人多想。
到最后,宁芙的竹筏,全由宗肆一人完成。
待竹筏搭完,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竹筏都被推下水,随着湖泊漂流而下。
宗凝已玩过一遍了,有趣得紧,不由拉着宁芙道:“宁姐姐,你要不要也试一试?”
宁芙有些迟疑。
“这竹筏没问题的,三哥给你做的,肯定尽心尽力。”宗凝道,随后意识到自己这嘴快得不行,好在周围也无人当回事。
“那便试一试吧。”宁芙道。
宗凝拉着她上了竹筏,宗肆在宁芙上竹筏时,便看了过去,宗铎也看着她们。
宁芙起先有些害怕,不过渐渐的,也就放开了,得了几分趣味,这般无拘无束,随着风随着湖流肆意漂流,教人心旷神怡。
宗铎见她笑起来,脸上便也多了几分笑意,见她用左手握着杆,好奇道:“四姑娘是左撇子?”
“手疼。”宗肆看了一眼,就猜到她为何不用右手,右手被划伤了。
宗铎不由一顿,却没想到回答自己的居然是宗肆,由他一个男子来回答这个问题,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宗肆神色如常。
而宁芙待漂流之后,就渐渐放松了下来,心情也不似来时那般沉重。
在山林间,吃食自然是以打猎为主,不过不是为了吃饱,而是享受野味篝火的乐趣。
公子负责烤野味,而女君们也围着篝火而坐,这般闲聊畅快不已。
“宁四姑娘,这串兔腿给你。”白日里替宁芙搭营帐的公子道。
正在烤肉的宗肆看了过来。
宁芙道了谢,伸手去接。
不料小公子却手一抖,那串兔腿,掉在了地上。
“谁无意间碰了我一下。”小公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回头去看,却不知道是谁干的了。
“无碍,我再等一会儿就是了。”宁芙还是感激地笑道。
“那我再去替你烤一串。”小公子心情好了些。
宗肆将手中的肉串递给宗凝,正要开口,宗凝的右手上,又多了一串肉串,宗铎道:“拿去给你宁姐姐。”
宗凝看了眼宗肆,她不用猜也知道,三哥这一串,也是要给宁姐姐的,他不理人归不理人,该干的事,却半点也没少干,又是搭竹筏,又是烤肉的。
宗肆并未言语,仿佛那串肉串,是给她这个妹妹的。
宗凝走到宁芙身边时,还是将三哥的肉串给了她,倒不是她偏心三哥,只是三哥与宁姐姐,毕竟已有过亲密关系,二哥再插一脚,不合时宜。
宗肆见宁芙吃了,这才收回了视线。
“这肉烤的不错。”宁芙轻咬一口,不由觉得惊艳,肉汁不干不柴,细腻顺滑,还含着些汁水。
不远处的宗肆,勾了下嘴角,脸色稍缓。
待吃饱喝足后,男子与女君们,都围在了篝火处,男子挨着男子坐,女君挨着女君坐,交接处,宗凝挨着宗肆,另一侧亦是一对兄妹。
“听闻秋猎,也是这般热闹。”章和未去秋猎,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
“秋猎不如此时,圣上与六皇子在,总是拘着些,哪有这会儿这般自在。”说话的是荣敏。
众人又聊起秋猎之事来,却是有公子感慨道:“那时有一名舞姬,艳丽非常,那舞姿教人终身难忘。”
这话一出,便有不少公子开始附和,当日是惊艳了不少人。
宁芙却是有几分心虚,只好假装冷静坐着,只是在宗肆有意无意朝自己看来,以及嘴角噙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只好心虚地移开了眼。
宗肆是公子里唯二知道,那舞姬是她的人。
其实宗肆这人装正经,在那时便显现出了几分端倪,那时他的视线,在她腰上,可停留了好几次,也是个好色的。
“世子可还记得那舞姬?”却是有人问宗肆。
“不记得了。”宗肆似是不太在意道,只看了宁芙一眼。
问话那人却也理解道:“世子向来不在意这类事,自是不会记得,只是后来,见到那舞姬的容貌,就不如她跳舞时那般灵动了,泯然众人矣。”
“或许是你们找错了人。”宗肆正经道。
宁芙心中则快要要起火了,他这分明是恶趣味,这“你知我知”的秘密,别人是听不出来的,分明是在挑逗她。
“我们这些女君,那不成还能比那舞姬,跳得差了?”章和虽温温柔柔的,可骨子里却是不服输的性子。
女君们在人前,不好跳舞姬的舞,可寻常的祈福舞,在学及乐艺时,也是得学的,且过年时,各府中女君跳的也不少。
“那便试一试。”却不知是谁提议的。
“试一试就试一试。”章和上前拉宁芙道,“宁姐姐同我一起,可好?”
眼下这么多公子女君都在,宁芙不好下了她的面子,要强的女君,自尊心都强,女子间能帮衬,便一把一把。她笑道:“自然可以。”
章和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世子可给我们吹一曲《万山宁》?”章和又朝宗肆道。
宗肆也未拒绝。
祈福舞,并无半分媚俗,每一个动作,皆是坦坦荡荡的,极其考验女子与乐曲的融合。
宁芙自然不好抢了章和的风头,她今日是得当陪衬的,是以一直收着力道。
宗肆取来笛子,视线却是忍不住落在宁芙身上,今日为了方便,她身着劲衣,却也显得柔和,章和或许舞姿更胜一筹,不过各花入各眼,宁芙的美,外人不知,只有他一人知道。
那是他与她彼此间的秘密,他不愿与任何人分享,也不愿让其他人也窥探一二。
他是她的唯一。
也会是她的唯一。
便是要付出些什么,那就付出些什么好了,她得是他的。
宗肆垂眸,勾了下嘴角,那一瞬间,众人竟从他的身上,看出了一分邪气,而下一刻,却又消失地无影无踪,倒像是错觉一般。
宁芙却也有种,宗肆的笛声,是在迎合自己的错觉,与她的动作似乎结合得恰到好处。
她不禁朝他看去一眼。
宗肆却是未看她。
……
两人的舞姿,一个肆意,一个内敛,却张弛有度,极其富有美感。
一舞结束,众人不由鼓起掌来。
“也难怪章姑娘能有这分自信,舞技果然精妙绝伦。”宗肆道,顿了顿,又道,“四姑娘的表现亦是可圈可点。”
倒仿佛夸宁芙这句,只是顺带的。
章和心中是有几分高兴的,道:“多谢世子赞扬,不过世子的笛声,倒是更衬宁姐姐的舞姿,想来日后要是有宴席,世子与宁姐姐若合作一曲,想必是精妙绝伦。”
宗肆看了宁芙一眼,后者客气地带着笑,脸上似乎戴着一层面具,教人看不出她真实的想法。
这话,他却未接,同样只是笑了笑。
众人也已习惯,宗肆向来与女君不会过于亲近,这类话题,自然是会敷衍过去。
接下来的热闹,宁芙却是未在参与,今日她砍了竹子,又跳了祈福舞,也有些累了,便打算去营帐中小憩片刻。
不过碰上了想小解的荣敏,宁芙沉思片刻,便陪着她一块去了。
这会儿天色渐暗,路面不清,两人走得极其小心。
荣敏虽不喜欢她,可这一会儿有些害怕,还是牵住了她的手,有些害怕道:“听闻这夜间,早些年也曾出现过野兽,不知现在有没有。”
“这处有护卫军巡逻,荣姐姐不必担心。”宁芙道。
她跟着荣敏走,荣敏有些不好意思,便拉着她往里走了些。
“小心迷路。”宁芙却是有些担心道。
“我记得路。”荣敏道,“我今日来过两回了。”
宁芙也只好不再多说什么,在草丛外等着荣敏。
待荣敏出来,天色愈发暗了。
“再晚些,就该回去了,你我得快些。”宁芙道。
荣敏点点头。
带着她一块往外走去。
“听闻陆公子回乡了。”荣敏忽然道。
宁芙可无同她聊陆行之的打算,事实上,宁芙不愿同任何女君聊起他,他是个不太一样的存在。
“他与你兄长走得那般近,你应该知晓不少情况吧?”荣敏有些酸溜溜地道。
陆行之与宁国公府走得近,许多人都知晓,他对自己冷冰冰的,可对宁芙却很温柔。
“我并不知晓。”宁芙却是如此回道。
荣敏心中不痛快,正要刺她两句,却忽然脸色一变,一声不吭。
宁芙起先未觉得不对劲,待走了一盏茶的功夫,都未回到营帐时,才道:“你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荣敏也不好再隐瞒,有些害怕道:“应该是方才走反了方向,天太黑了,我未留意。”
宁芙却是没见过这么不靠谱之人,简直要给气笑了,道:“是谁说自己记得路的?”
荣敏虽心气高,可这会儿却也不敢回嘴。
“一会儿他们就该回去了。”宁芙道,“若是你我晚了,就得留在这了。”
荣敏道:“他们会来找我们的。”
两人正说着,宁芙却是一脚踏空,往下跌去,一时间不知自己摔向了何处,只觉得浑身都疼。
“宁妹妹!”荣敏焦急道。
宁芙只觉得声音有些远,显然靠自己想上去是不可能的,且这会儿是夜间,还看不清,她更加不敢冒险了。
心中也难免抱怨,同荣敏一块,真是准没好事。看着机灵强势,关键时候如此掉链子。
“快回去找人。”宁芙这是气得连荣姐姐也不叫了。
“那我也不能将你一个人留在这。”荣敏道。
“那你跳下来同我一起。”宁芙好没气道,不找人来,她顶什么用?
荣敏不吭声了。
“快回去吧,我好像伤着腿了,一会儿夜里冷,我会撑不住的。”宁芙安抚她道。
荣敏也知夜间有多寒冷,虽担心找不到路,却也知真不能同宁芙在这耗着。
宁芙只觉得自己这是喝凉水都塞牙。
荣敏一走,要说全然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只是害怕也无济于事,宁芙只能勉强打起精神。
不过今日疲倦至极,半个时辰后,她还是睡了过去。
……
再等宁芙醒来时,自己身边正坐着个男人。
身边燃着浅浅的火折子的光亮,而她身上正盖他的着大氅。
“他们呢?”
“回去了。”宗肆在一旁烧了个火堆。
“荣敏呢?”她虽不靠谱,宁芙还是问道。
“或许也回去了。”宗肆这会儿对荣敏,也少不得有几分厌烦,语气极淡。
“我却未想到她会连路也记不得。”
“嗯。”宗肆道,“日后少同她这般脑子不灵光的走得太近。”
他如此直白的说荣敏,宁芙还是第一回听,不由顿了片刻,严格说起来,荣府可算是宣王府的人。
“世子怎未等护卫军?”宁芙是清楚的,如若他能带自己上去,也不会等到现在。
“你说我为何不等护卫军?”宗肆看着她反问道。
宁芙沉默,半晌后道,“多谢世子。”
“平日里一口一个多谢我,干的却全是让我介怀的事。”宗肆清冷笑道,“那小公子烤的肉,很好吃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