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百潼扬了扬眉梢,带着一抹探究之色,看向了谢郢川。
她将双手伏在马背上,笑盈盈地瞧着他“谢公子觉得,本宫做了什么不堪之事。”
姜百潼说着,还故意将目光落在了谢郢川的腰上,那腰间只用了一条极为简陋的白色布条束着,和衣袍的颜色融为了一体。
姜百潼看着他缺了一块的衣角,眼中笑意更深。
这是大晚上的找不着买腰带的地方,撕了自己的衣服遮掩啊。
谢郢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似是被姜百潼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一方面是气姜百潼用这样的目光打量他,另一方面,什么叫不堪的事?
她能收他一个面首就能收第二个、第三个……,况且那宋问尘不过大他三岁,容貌尚可又还未娶妻,难道她真的……
一股莫名的酸意涌上了他的心头。
可那宋问尘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他见到京城第一贵公子谢郢川,还以为找到了救星一样,急匆匆地跑到了他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谢大公子啊,你可要为我做主。”
谢郢川此刻的脸色很不好,冷冷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退到了一边,沉声道“太医院的事,我无官无职,如何能做得了主。”
“不不不,可不是太医院的事,是三公主行事太过粗鲁,这么晚了直接闯到我家中,我原本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可她竟然直接掀了我的被褥,行强迫之事,可怕得很啊!”
谢郢川越听脸色越差,整张脸黑得跟煤炭似的。
还在马背上一边听着宋问尘讲故事,一边打量着谢郢川的姜百潼,这会不由地朗声笑了出来,更让门前的两人恼火了。
谢郢川攥紧了衣袖下的手,面色阴沉“你……”
“是不是很过分!”宋问尘看谢郢川气的样子,以为是为他的经历而感到不忿,仿佛得到了认可的他,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我跟你说,就算你是三公主,也不可以做这粗鲁的事情。”
谢郢川本来就烦,宋问尘还在他耳边滔滔不绝地说着,让他更添了几分烦躁。
“你闭嘴。”
短短三个字,让候在一旁的小厮惊了一下。
他们还没见过谢郢川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
可那宋问尘是个没眼力见的,他继续说道“闭什么嘴,你怕得罪她啊。”
姜百潼捂着脸,感觉自己都要笑僵了,谢郢川在她面前向来是一副冷若冰霜,谦谦公子的模样,鲜少见到他这么气急败坏的时候,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不,姜百潼觉得,是十分有意思。
可姜百潼笑得越张扬,谢郢川脸色就越难看。在他心里,他以为姜百潼竟然自甘堕落,变成了个沉溺男色的荒唐公主。
“我跟你说,我才不怕呢。”宋问尘继续说道“我那床被子是我姑姑给我做的,她说掀就掀了,还强行把我从被窝里掏了出来,说什么要我去治病。拜托我今晚又不当值,而且大晚上的,我都睡了还拉我出来,简直太猖狂了。”
谢郢川愣了愣“拉出来?”
“是啊,她刷的一下就把我拉出来了,我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给我扔马上了,还让我颠了一路。”
宋问尘一脸愤然地冲着姜百潼说“我说,你就不能雇一辆马车来吗,公主府穷到这地步了?”
姜百潼耸了耸肩“公主府的人出门都是骑马,用不上马车。”
她仅用一句话,就让宋问尘无语凝噎。
理清了前因后果的谢郢川,像是如释重负一般,脸上的气愤之色也随之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尴尬。
姜百潼看出了谢郢川眼中的无措,她调侃道“谢大公子心情好了?”
谢郢川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攥紧了手,没有说话。
姜百潼也不再打趣他,勒了缰绳“太医给你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她说着,故意瞧了眼谢郢川的腰间“腰带不错。”
语罢,她也不等谢郢川说话,策马扬长而去,只留下满脸羞愤,涨红了脸的谢郢川。
宋问尘倒是瞧了眼谢郢川的腰间,好奇地问道“唉?你这腰带倒是新奇,不仅一点织金纹样都没有,末端还歪歪扭扭的,那家店做的啊,这么粗糙。”
谢郢川烦躁地闭了眼,似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进去吧,里面有人等着你医治。”
“我?”
宋问尘就是个话痨,还想同谢郢川叨叨,谢郢川理都不理他,直接把他往谢沐瑶的屋子拉。
“哎呦你怎么跟那三公主一个样子,老爱这么粗鲁地拉人呢你。”
“闭嘴。”
宋问尘默默地噤了声,心里嘀咕着:不是说谢家大公子最是温文尔雅么,京城之中果然是谣传居多。
宋问尘一路被谢郢川拉到了谢沐瑶的屋子里,谢沐瑶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一旁的丫鬟把先前的情况告知宋问尘后,他便开始隔着纱帐为她把脉。
宋问尘的脸色有些凝重,过了一会,他才说道“一会我会为她施针,至于谢四小姐是否能醒过来,全凭天意了。”
谢郢川沉声道“好。”
一直被关在屋子里的谢殷,这会听说请来了御医,二话不说就闯出了屋子,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进来就大声问道“阿姐怎么样了?”
谢郢川不悦地皱了皱眉“你再大声嚷嚷,影响到御医施针,让谢沐瑶丢了性命,可别怪旁人。”
谢殷闻言,默默地闭上了嘴,退守到了一边。
施针的过程繁琐又漫长,期间,有个小厮上来对谢郢川低声道“大公子,二小姐在外边等你。”
谢郢川点了点头,瞧了眼守在谢沐瑶床边的谢殷,默默退了出去。
院子外,谢槿宁正披着斗篷,提着灯笼站在那,对着谢郢川微微颔首。
“兄长。”
谢郢川看着谢槿宁,眉宇间不禁露出了笑意。
今天一整日下来,他的心情其实并不算好,这会见到自己妹妹,不知为何,心请舒畅了许多。
原本他听说谢槿宁今日难受了一天,是想去看看她的,却被谢沐瑶的事情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