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赵行谨还是去宁华宫看了看谢玖。
不过他来的不巧,谢玖刚睡着。
春容本预备将人叫醒,赵行谨没让,只在榻边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谢玖是真不知道他来过,中毒后又强打起精神料理了这堆糟乱事情,人实在疲累不堪,虚弱的紧。
再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
而宫内发生的事情,稍晚些时候,宫外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家也都知道了。
这里头自然就有谢家。
“可问清楚了没有,婕妤情况如何?”谢明慎焦急的站起身来。
绕过书桌,快步走到管家跟前。
他当然急了,谢玖的获宠,如今才短短多少时日,就给他带来诸多好处,他可舍不得这样的宝贝女儿被人轻易就害死了。
管家忙摇头,“老爷放心,婕妤因中毒不深,暂无大碍,谋害婕妤的是意嫔,而今也被皇上贬斥,永世禁足了。”
“皇上没有赐死意嫔?”谢明慎皱眉追问。
“不曾。”管家道,“或许是因为意嫔潜邸时便跟着皇上,究竟情分不同吧,另外,老爷,这回婕妤受害的事情,还曾牵连魏婕妤。”
谢明慎眸中顿时亮了亮,“快说。”
管家点头,随后将杨止安起初查到的是魏婕妤谋害谢玖,后来谢玖主动为魏婕妤开脱,才查到幕后真凶意嫔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罢了这话,谢明慎当即脸色就阴沉了几分。
“这个蠢货,实在糊涂,竟不知道借着意嫔的手先除掉魏婕妤!”
比起无宠的意嫔来说,魏婕妤的威胁要大得多,换了谢明慎,就算是当时心中有疑,也会全力出手,坐实魏婕妤的罪名,先除掉一个劲敌再说。
意嫔这样的身份,对谢玖的威胁并不大,完全可以放在以后慢慢料理。
管家低着头,“兴许,婕妤有自己的谋算?”
这话落入谢明慎耳朵里,让他很是不快,当即冷哼。
“谋算?真有谋算,长了脑子,就该按我说的做!”
说话之时,谢明慎忽而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当时脸色变了变,跟着便是一阵咳嗽。
管家赶紧端来茶盏,“老爷您慢些。”
谢明慎接过茶盏,喝了几口,才觉得舒服了些。
“老爷这段时间经常咳嗽,不如请郎中来瞧瞧吧?”管家道。
“无妨。”谢明慎摆了摆手,“入秋了,常有的事,多喝些茶水就好。”
没事谁也不想看病,毕竟要喝那苦死人的药汤子。
管家还是有些担心,“可是老爷近来气色也差了许多,精神也不如从前了,真的不用请个郎中来调养一番吗?”
“改日吧,现下天色已晚。”谢明慎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
管家应声,退了出去。
不多时,杨氏这边,就得了消息。
“老爷要请郎中?”
“是。”小丫鬟点头,“说是近来咳嗽频繁,还是请人来瞧瞧的好。”
闻言,杨氏眸子动了动,旋即道,“也是,这咳疾最是拖不得,明日一早拿了我的牌子,去请大夫吧,等老爷下朝回来便瞧上一瞧,顺便给我也把个脉,近日总是睡得不踏实。”
“奴婢遵命。”小丫鬟立即应声。
翌日。
宁华宫。
谢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晌午。
“婕妤可算是醒了,奴婢还担心着呢!”晴芳忙扶着她起身,“春容亲自熬了清粥,做了两样小菜,现下用炉子温着呢,婕妤这会子正好吃。”
睡的时间太长,谢玖觉得头有些昏沉。
缓了好一会子才道,“怎么不叫我,误了未央宫的早请安,皇后又该借机发作了。”
虽然谢玖并不是很在意,但是真被缠上了也烦。
“今早未央宫来人传话了,说让婕妤好好保养身体,等痊愈了再去请安也不迟。”晴芳道。
听罢这话,谢玖垂眸轻笑一声,“倒是善解人意了。”
“兴许是瞧着,皇上昨儿晚上又专程来看了您一回吧,总不好不表示呢。”晴芳琢磨着。
不过谢玖却抓到了重点。
“皇上昨晚来过?我怎么不知道。”
“婕妤睡得沉,皇上没让奴婢们叫醒。”晴芳面露无奈,转而又笑,“是皇上心疼婕妤呢。”
谢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这样的事情,还是得及时让我知晓。”
万一赵行谨过来,是目的不纯,而她又不知情,那可不太好。
闻言,晴芳面上的笑意立刻收敛起来,正色点了点头,“奴婢记住了。”
起身洗漱后,外头桌上,春容已经将膳食摆好。
“婕妤中毒伤了胃,如今只能吃些清淡的,奴婢按着往日婕妤的口味做了这些,婕妤尝尝可还吃得下。”
“你的厨艺向来合我胃口。”谢玖面上露出笑意,“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多久没让你亲自下厨了呢。”
这番打趣,让春容有些无奈,“婕妤想吃,奴婢日日做,那样奴婢还更放心些,不会被人动了手脚。”
“就是,昨日奴婢差点儿吓死,还好婕妤没有多吃。”晴芳一阵后怕。
谢玖挑眉,自嘲道,“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也不晓得算不算大难,会不会有后福呢。”
“那自然是有的!”晴芳立即道,“婕妤的福气,往后只会越来越多!”
“那可托你吉言了。”谢玖抿唇莞尔。
闲话完这几句,谢玖才开始动筷,也是这会子,春容提起了宫外的事。
“府里今早托人送来了东西,是些个上好的补品,都是给婕妤的,另外,老爷叮嘱婕妤,千万要小心谨慎,别又中了旁人圈套,再一个,老爷让您防范魏婕妤。”
“消息灵通,心也操的碎。”谢玖不咸不淡道,“东西都先收起来吧,改日我再回话。”
春容颔首,“是,不过奴婢还有一事要告诉婕妤呢,宫外盯着吴家的人,传话进来,说侯爷被人卖去金明楼了,问咱们,要不要管。”
“金明楼,什么地方?”谢玖皱眉。
她还真没听过。
春容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婕妤不知,那金明楼是个风月场所,不仅有卖艺的乐伶舞姬和卖身的妓女,还有小倌儿,也就是,做皮肉生意的男人。”
“男妓?”谢玖愣了愣,身为大家闺秀,她真的不曾接触这些,“那做了小倌儿,陪客,也是陪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