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翊站在原地,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他茫然地摸着头。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汐已经跟着顾芳菲走了。
他总算觉得哪里不对了,陈汐说的话,明明是该他说的啊。
而顾芳菲做的事,也是该他做的。
莫名其妙的他就被这两人排挤在外了,他错过了什么?
“诶你们等等我啊!”
顾芳菲将陈汐带到了顾府,又给她安排了一个院子。
然后她便去找顾员外了。
顾员外不想管这件事,但耐不住顾芳菲软磨硬泡,也是没办法,到底还是派出人手去找了。
陈汐坐在屋子里,也不禁感叹顾家不愧是大户人家。
顾芳菲的贴身丫鬟小英在她旁边候着,面上一脸的古怪。
毕竟谁也没想到,这两人会走到一块去,怎么看都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她能看出来,这陈汐是个厉害的,不然以自家小姐的脾气,两人怎么可能这样和谐共处?
很快,顾芳菲便回来了。
她迈着欢快的步伐,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陈汐站起身问道,“顾小姐,怎么样了?”
顾芳菲得意道,“本小姐出马,当然搞定了。”
“不愧是三小姐!厉害啊,顾员外肯定很疼你吧,真是让人羡慕。”
“那当然了,还用你说?”
顾芳菲这人虽然脾气差了点,性子骄纵了一点,但好在没那么多心眼。
只要把她的毛捋顺了,人其实还不错。
顾芳菲道,“我爹已经派人出去找了,你就别出去瞎折腾了,外面这么热,你又没什么用,还不如在这里歇着呢。”
陈汐扯着嘴角,只能假装没听到她后面的话。
顾芳菲无聊地坐在椅子上,“热死了,无聊死了!”
她平日里在家,每天都在无聊,她又不像别的女子,喜欢琴棋书画女工什么的。
不是在外面晃悠,就是在家晃悠。
她说完别瞎折腾不到半刻钟,就在屋里坐不住了。
忽地站起身道,“本小姐帮你找人,你陪本小姐出去逛逛。”
“现在吗?”陈汐看了眼外面的太阳,谁都不愿意出门,顾芳菲是一点闲不住啊。
“是啊,你还想等什么时候?少啰嗦了,快点跟我走。”
顾芳菲说完,便朝着外面走。
陈汐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着她走了出去。
虽然有伞遮着太阳,可还是很热,如果不是为了找人,陈汐是绝对不愿意出门的。
顾芳菲在街上东走走,西走走,去一些首饰铺里看看,又去布庄瞧瞧。
看得多,买的少,主要是她什么都不缺,很少能入她眼的东西。
一行人走着走着,顾芳菲忽然看见一辆马车从身边路过。
她似乎是认出了那辆马车,开口道,“站住!”
车夫早就看见她了,本来打算直接越过,不料她忽然开口,车夫只好停了下来。
顾芳菲小跑着上前,正好马车内的帘子掀开,露出一张女子的脸。
女子微笑道,“是顾小姐啊。”
顾芳菲也冲着她笑,“玲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啊?”
“我……”女子有些尴尬,似乎不太想说,但看到顾芳菲直勾勾的眼神,她还是说道,“姜小姐约我去西郊别院。”
顾芳菲闻言,便有些不开心了,“你们居然不喊我!”
“这……”
她好似没看到女子尴尬的表情,自顾自的说,“我也要去。”
不等对方拒绝,她便上了马车。
上去后,又对陈汐说,“你也上来。”
“我?”陈汐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眼那位女子。
女子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并不欢迎顾芳菲。
顾芳菲没眼力见上去就算了,她跟上去算什么事?
顾芳菲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上来吧,本小姐带你去见见世面。”
女子知道今日是甩不掉顾芳菲了,也就顺水推舟,邀请陈汐上来。
马车里坐不下,只能让小英和石榴她们先回去了。
在马车上,顾芳菲跟陈汐说那个别院,是一处消暑的好地方。
别院是姜家的地盘,顾芳菲说那位姜小姐,也是她好朋友,她经常去找对方玩。
不过在她说的时候,陈汐余光敏锐的察觉到,斜对面的柳玲玲眼中闪过的讥讽。
但刘玲玲嘴上还是附和着,看起来与顾芳菲十分要好的模样。
陈汐又看了看顾芳菲,这姑娘是一点没察觉到,还在口若悬河。
不多时,马车便出了城,来到一处别院。
这座别院建在青山脚下,一弯溪绕着黛瓦白墙蜿蜒流淌,岸边垂柳依依。
一下马车,就感觉有风吹来,将身上的热气都吹散了不少。
朱漆大门上方悬着鎏金匾额,写着“沁云居”三个字。
这确实是个好地方,但陈汐却没什么心思去避暑,她心里全是林复白的安危。
但她也确实需要顾芳菲帮忙,也只能跟着这位大小姐了。
踏入别院,青石小径两旁种满了翠竹,风吹过时,竹叶沙沙作响,裹挟着阵阵凉意。
穿过回廊,一座宽敞的水榭出现在眼前,池碧水光粼粼,水面上漂浮着大片睡莲,粉白的花朵在绿叶间若隐若现。
水榭中央已经有两名女子坐在长案前,两人有说有笑,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她们的笑声。
长案摆放着各色精致的点心。
这里面的景象,与外面来时田里劳作的百姓,仿佛是两个世界。
在听见她们的笑声时,陈汐有种很强的割裂感。
那两名女子看见顾芳菲三人的时候,声音小了下来,交头接耳的说了什么。
然后才起身,朝着顾芳菲迎了上来。
为首那位穿着月白纱裙的女子,便是这座别院的主人,姜小姐。
她笑着挽住顾芳菲的手臂,看起来十分亲昵,“芳菲妹妹,我还说叫人去请你呢,没想到你自个就来了。”
姜小姐目光扫过陈汐,看见她身上的穿着后,果断将她无视了。
一行人来到水榭落座,陈汐很识趣的站着,没有去凑热闹。
顾芳菲道,“陈汐,你站着干什么,你也坐啊。”
陈汐抽了抽嘴角,勉强一笑,“顾小姐,我就不坐了。”
另外三人都看了眼陈汐,即便没有表现出来,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却无法忽视。
有时候,轻蔑和鄙夷,不需要表现出来,往那里一站,就会无形的在空气里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