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雷长生上班去了,雷佳琴带着儿子回县城了,家里又剩下雷宇天和他三叔婆三叔公了。当然,现在还多了一条可爱的小花狗。
“莽娃,你莫乱跑了哦!”王翠花说,“都在屋头耍哈!”
“三叔婆,我不乱跑,我跟小花二在地坝耍!”雷宇天说。
“都在地坝耍哈!我去后头菜土里扯海椒梗(辣椒梗),扯回来接海椒,晚上我给你煎海椒,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王翠花背了一个竹篾背篼。
“三叔婆,你去嘛,我不走,我跟小花二都在地坝里耍。你扯回来了,我也来接海椒。”
“要得,要得!要听话哈,三叔婆哈哈儿就回来了!莫跑哦!”王翠花再三叮嘱。
“三叔公呢?”雷宇天问。
“他挖红苕去了!”王翠花又回头说,“真的莫跑哦!”
“嗯,我不跑!”雷宇天点着头。
王翠花背着背篼急急忙忙地绕过房子去了后面的菜地。
“小花二,你来追我!”雷宇天从地坝的这头跑到地坝的那头,再从地坝的那头跑到地坝的这头。
花狗跟着雷宇天跑,它偶尔超过了雷宇天,又被雷宇天叫住了。
“哎呀,小花二,你要跑我后头,我让你来追我,又不是我来追你!”
雷宇天跑了一阵,就到柚子树下坐着歇气。
“来,小花二,坐起!”
花狗听话地坐着,伸着舌头。
雷宇天坐了一会儿,觉得屁股有点儿疼,就趴在了地上。
“小花二,趴起!”雷宇天喊花狗。
“汪!”花狗叫了一声,马上趴在了雷宇天旁边。
“小花二,你越长越乖了!”雷宇天用手摸着花狗的头。
花狗闭着眼睛,让雷宇天摸。
突然,花狗一下站了起来,向着地坝下面的土“汪汪”叫着。
“小花二,啷个了?”雷宇天抬头问。
“汪汪!”花狗对着雷宇天叫了两声,又对着地坝边沿“汪汪”叫着。
“啊?是下头有东西吗?”雷宇天一下子爬了起来,“走,下去看看!”
花狗一下就从地坝边沿跃到了土里。
雷宇天也一下跳了下去。
“小花二,呢里(这里)有啥子嘛?”雷宇天用眼睛把这块菜地看了个遍,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
花狗用鼻子在土里这里闻一下,那里嗅一下。
“小花二,这里不都是红苕吗?”雷宇天说,“走,回去了!”
“汪汪汪,汪汪汪!”花狗向着地坝边沿叫。
“哦!我晓得了,肯定是沟沟头有东西!”雷宇天跑向了土和地坝坎连着的水沟。
“哇,是麻耗子呀?”雷宇天看见没有水的沟里有一只“大耗子”。
“汪汪,汪汪!”花狗跑过来,窜下去把“麻耗子”用嘴巴含了起来。
“小花二,咬死它,麻耗子是坏蛋,它原来把三叔婆的柜子都啃烂了,还把我的裤儿都咬烂了!”雷宇天很讨厌耗子。
花狗把“麻耗子”放在地上,用一只脚压着,再对着雷宇天“汪汪”地叫,它好像在告诉雷宇天什么。
“小花二,你不听我话呀?我喊你咬死麻耗子!”雷宇天听不懂花狗要告诉他啥子。
“莽娃,莽娃,在哪里?”王翠花背了一背篼辣椒梗回来,没有看见莽娃在地坝就急忙喊。
“三叔婆,呢里,我跟小花二在地坝边边的!”雷宇天听到王翠花的话,就急忙回答。
王翠花把背篼放在地坝,就来到地坝边。
“快上来,你在下头做啥子?”
“三叔婆,小花二咬到麻耗子了!”雷宇天说,“麻耗子好大哟!”
“莽娃,我们屋头有了花二后,好久都没有看见耗子了,是不是麻兔哦?”王翠花看着花狗脚下压着的像兔子。
“啊?我认不到!”雷宇天说,“小花二,含上去拿三叔婆看。”
花狗含着“麻耗子”,一下从土里跳了上去。它来到王翠花面前,把“麻耗子”放下,又用脚压着。
雷宇天也抓着石头爬了上来。
“莽娃,我说不是耗子嘛,呢就是一只麻兔,可能是遭人追急了,躲在下面的。”王翠花抱起麻兔,见麻兔像莽了一样,可能是遭嘿到了(吓到了)。
“三叔婆,麻兔是啥子?”雷宇天原来没有见过。
“就是一种兔儿,兔儿有些是白色的,有些是灰色的,有些是麻的!”
“哦!它们是好的还是坏的?”雷宇天只知道问好坏。
“我也不晓得,它吃草,有时候要啃我们的庄稼。莽娃,你读书嘛,读了书都晓得呢些了!”王翠花只能凭着自己的生活经验给雷宇天解释。
“它得得啃柜子嘛?”雷宇天问。
“不得,它一般在外面,又不来我们屋头!”
“哦,那它就不是坏的。三叔婆,那我们啷个办呢?”
“它呢哈儿好像莽了,等三叔公回来,看把它放了还是剐了?”
“啷个剐?”雷宇天问。
“就是把它杀了吃肉!”
“不嘛,三叔婆,莫杀它嘛!它还有点儿乖,我们可不可以把它喂起嘛?”
“呢个喂不家,它会跑的!我们还是把它放了!”
“要得,把它放了!三叔公回来了就去放。”
“要得,拿我去放了,反正吃起也没得搞头!”雷苍山挑着两箩筐红苕回来了,他把红苕挑进了屋子里。
“三叔公,我跟你一起去,我在外头等到起!”雷宇天从王翠花手里接过兔子,小心翼翼地抱着。
“走嘛!把它放到草草深的地方!”雷苍山又挑着箩筐出来了。
雷宇天抱着麻兔,跟在雷苍山后面,花狗则跟在雷宇天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