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朵被迫松开长矛,转头就将食指和中指插入那人的眼眶里。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那人捂着眼睛痛苦嚎叫,尤朵趁机脱身后又再次抓起长矛。
她气喘吁吁,但战意不减。
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死不足惜!
地上的血迹被雨冲成了一大片,尤朵再一次被人围住。
拿斧子的人怒吼着朝她猛冲而来,尤朵迅速横起长矛挡住。
斧刃与矛杆相交的一刹那,强大的冲击力让她险些失去平衡,虽然侥幸避开了致命一击,但她手中的长矛却在巨大的力道下断成了两截。
其他人见状立即蜂拥而上,尤朵只能一边躲避,一边还手。
渐渐地,她的反应速度越来越慢,再这么被消耗下去她可能马上就要支撑不住。
这边的打斗早就吸引到旁边那批农奴的注意。
他们偷偷停下手中的劳作,小心翼翼地在不远处观望,有的露出惶恐的神色,有的则带着一丝复杂的期待,似乎在盼望着什么。
那个人能打赢吗?打赢了他们是不是就可以获救了?
尤朵这时已经节节败退,拿斧子的那人“呸”了一声,上前用力的踹了她一脚。
其他人之前的害怕和恐惧早已消失不见,脸上全都带上了兴奋的表情。
“你们让开,让我先抽他几十鞭再杀,不能让兄弟们白死!”
拿鞭子的人是农庄里负责看管这批农奴的监工管事,今天有人在他的监管范围内惹事,显然把他气得不轻,他紧握着鞭柄,脸上的愤怒几乎要溢出。
尤朵此时跌倒在地,手中的长矛只剩下短短一截,暴雨中,她的目光就像是淬了毒般,死死地盯着对方。
她的父亲就是被他们折磨致死的吧?
她咬紧牙关,想要再做点什么,下一秒,一道凌厉的破风声在她耳边传来。
尽管她很想躲掉,但饥饿和疲惫感让她的反应力下降了不少。
肩膀处的衣服在鞭打下破裂开来,随之她的皮肉也跟着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尤朵发出一声闷哼,脸色刷的一下变白。
监工管事挥出一鞭后没有半分停留的继续挥鞭。
农奴们看到她被打,一部分人露出了可惜之色,另一部分人则把拳头捏的死紧。
其中一个女人再也看不下去,她偷偷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趁着那些人不注意砸了过去。
旁边的人立即惊呼,“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要帮他!”她扔出去一块石头后又继续捡起一块。
她看向身后的一群人急促道:“我们都是平民!我们不是农奴!想要反抗的,手边有什么拿什么,我们过去和他们拼了!”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人听到她的话后都有些意动。
他们的人明显比监工的人数多,而且那些监工刚才还都受了伤,他们不是没可能做到。
“拼了!”有人在人群中应和。
“我也来!”
“走!打死他们!我要回家!”
二十几个双脚拴着铁链的农奴呜呜泱泱的行动起来,很快原地就只剩下几个本就是农奴身份的人。
“那我们怎么办?”那几个农奴凑在一起商量起来。
“先看看情况,如果他们能行,我们也许有机会可以换个管事……”
“如果没成功,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说完那人往地上一躺,装作晕死过去的样子。
其他几个农奴看到后纷纷效仿。
挥鞭的管事被石头砸了一下后背立即回头去看,“什么情况?”
身旁的人结结巴巴的道:“大人……那,那些农奴好像要反!”
尤朵挨了十几鞭,此刻胳膊、腿上哪哪都痛,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不过她杀了三个,还伤了十多个,一点也不亏。
可惜,她刚刚还是太冲动了,不然没准还有机会可以去杀掉那个子爵!
痛意不断侵蚀她的神经,但是她仍旧强迫自己保持着清醒。
她不能倒下,她还想再试一试!
就在这时,那些农奴们赶了过来。
之前砸石头的女人隐藏在人群里压低声音喊道:“打死他们!”
尤朵听到铁链碰撞在一起叮叮当当的声音后,将贴着地面的头微微转动了一下。
在滂沱大雨的笼罩之下,她看见——那群农奴就像是被怒火驱使的野兽一样疯狂地朝她所在的位置冲来。
尤朵笑了。
笑得又凄惨又灿烂。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整个人激动不已,她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喘了几息后她慢慢用半截长矛支撑着身体重新站起来。
最开始用石头砸人的女人发现她起来了,立即过来和她打招呼,“你还好吗?”。
尤朵摇头,“谢谢你们过来帮忙。”
赛薇雅拉连忙摆手,“不,是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先把他们打伤了,我们这么多人也未必能打得过他们。”
他们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又饿、又累,每个人身上还都有不同程度的鞭伤,身体素质完全没法和那些监工们相比。
尤朵擦了下脸,抬脚就要往争斗中心处走去,“我去帮你们。”
“不不,不用,让他们来,他们需要这样发泄一下。”赛薇雅拉把她拦住了。
两人身后场面已经非常混乱,那些农奴们全都打红了眼。
尤朵发现,她好像确实不用再做什么……
那些被抓来的人全都压抑坏了,把监工们围起来就是一顿打。
他们每个人都是往死里下手的,因为他们知道,今天要是不打死这些人,死的就会是他们!
因为没有人组织,所以他们的行动都有些混乱,挥拳头的,用石头砸的,抢斧子的,瞎踢乱踹的,干什么的都有。
他们大多都是镇里的平民,本来生活的好好的,没想到突然间就被抓到这里成了农奴。
他们每天吃吃不饱,睡睡不好,不仅要带着脚链从早干到晚,还要不停地被催促鞭打。
虽说这块封地的所有者是子爵、是贵族,但贵族也有贵族的法典和规则,他凭什么随意抓人充作农奴?!
他们必须要夺回自由,他们必须要去找伯爵大人揭露子爵的暴行,要求公平的审判!
尤朵此时跪坐在她父亲的尸身旁默默流泪,杀戮过后只余心痛。
她应该早点过来的,她明明都已经听到了父亲的声音,她要是能再快一点,他的父亲也许就活下来了……
都怪那个子爵!她要杀了他给父亲报仇!
很快,那些监工们都没了声息,农奴们纷纷或站或蹲的在大雨中压抑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