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羡宜看着林湛递过来的明晃晃的匕首,吓得后退了一步。
肩膀却被陈兖生一把扣住,动弹不得。
“不,不用了吧?”
也是这会儿她才注意到地上的豹哥,他的左眼被烟头烫的血肉模糊,整个面部表情十分狰狞。
手掌下的身体微微颤栗,那本来就白皙的小脸更是失去了血色,陈兖生冷嗤了声,“梁羡宜,我废了这么大劲把你弄出来,你在这给我装菩萨心肠?乖,动手吧,别让我白跑一趟。”
他把刀塞进她手里,又推了她一把,梁羡宜踉跄着走到魏豹的面前。
林湛把魏豹压着跪在地上,一只手抓着他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方便梁羡宜动手。
“别,别杀我……是我的错,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魏豹吓得直求饶,左眼烧烂的眼皮猩红的泛着血腥味,让人作呕。
梁羡宜握着刀慢慢地抬起,刀尖在灯光下泛起一抹幽冷的白光。
陈兖生盯着她的动作,眯了眯眼睛。
可下一秒“哐当”一声,刀落地了。
梁羡宜红着眼睛走回他面前,低着脑袋,声音哽咽,“陈先生,我不敢……”
不敢?
又不是让她杀人,取只眼睛罢了,手起刀落的事。
果然是被陈今淮保护的太好了,只能当朵娇滴滴的小花。
看男人阴沉着脸没出声,梁羡宜抬起头,“故意伤人是犯法的,但是他确实有错,我们把他送进警局吧?”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陈兖生瞥了她一眼,没回她,却又看向了一旁的陆齐臻。
挑起眉,玩味道,“陆先生,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把他送进警局。仔细想想好像也不错,最近刚和江局吃了饭交了个朋友,我顺便和他打声招呼,说不定可以好好招待下这位兄弟。”
陆齐臻神情一凝,魏豹在四和堂多年,知道很多四和堂内部的事,如果他被送进警局万一被人撬开嘴。
他宁愿直接杀了魏豹。
“何必那么麻烦?”他看向梁羡宜受伤的那只脚,声音平静沉冷,“既然这位小姐伤了一只脚,那我让人断了魏豹一条腿来赔罪,如何?”
就因为她这点破了皮的伤,就要断人一条腿?
梁羡宜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陆齐臻。
他说这话时脸上一丝波动都没有,风轻云淡,甚至唇角还含着笑,却让人觉得很冷。
陈兖生摁着她的脑袋转过来,“喂,问你呢,满意吗?”
梁羡宜不敢说不满意,眼前这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断人手脚都不带眨眼睛的。
她嗡里嗡气的点了下头,“你们决定就好。”
然后微微转过头,不敢看被人拉走的魏豹。
然而魏豹却在此时发狂起来,大叫,“陆齐臻,你敢!你敢断我的腿,我就告诉杜老你跟陈兖生搅合在一起,你背叛四和堂!”
空气忽然冷凝。
这话一出,陆齐臻眼底分明的闪过一丝杀意。
魏豹吞咽了下喉咙,以为是揪住了他的把柄,他也是刚才听到梁羡宜那声“陈先生”才想起来眼前这人应当就是陈家新任家主,陈兖生。
四和堂和陈家的关系很微妙,杜家大小姐杜迎慧在的时候,杜陈两家还算平和。
但如今杜迎慧凭空消失,生死不明,就自从陈兖生回来后,这事杜家早算他头上了。
所以眼下这关头陆齐臻作为一个寄生在杜家的外人,居然和陈兖生勾结在一起,杜老要是知道这事肯定饶不了他!
陈兖生想笑,这魏豹真是一坨屎里长了个脑袋。
陆齐臻废他一条腿都没把他送局子里就已经是在保他了,这会儿他居然还反咬一口。
他真以为陆齐臻不敢杀他?
“陆先生,这可怎么办呢,看来这位兄弟不大好讲话,还想着通风报信,依我看,干脆连他的舌头一起割了更省事。”
这煽风点火的话说的轻飘飘,陈兖生是丝毫不在意杜家那边知道什么。
魏豹猩红着双眼,先是扫了眼梁羡宜。
梁羡宜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直觉这些人都不简单,对上魏豹的视线,她下意识地往陈兖生身边靠了靠。
魏豹则阴森森地笑了,“陈兖生,你知道她是谁的人吧,陈今淮是你弟弟,你连自己弟弟的女人也碰,你也不嫌恶心。”
刚说完,他腹部受到一拳重击。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林湛抓住他,拳头再扬起时,陈兖生慢条斯理的叫住了他。
“林湛,松手。”
林湛狠狠将魏豹一把推开,人撞在墙上又摔的头昏眼花。
陈兖生迈着长腿三两步走到魏豹面前,蹲下,黑色西裤勾勒出几道褶皱,他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刀把玩在手里。
刀尖忽的对准了他的脖子,魏豹顿时屏住呼吸,汗珠从头上滚滚而下。
然后听见男人清冽幽冷的笑声,“你也知道陈今淮是我的弟弟啊,他如今已经死了,他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来继承,那么他的人自然也是我的,懂?”
这变态逻辑被他说的理所应当。
梁羡宜在身后听到这句话时,冷不丁背后爬起一股寒意。
而就在此时又听见魏豹一声痛呼,甚至还有血液飞溅的声音。
“所以你记住了,我的人不要随随便便碰,毕竟我没陈今淮那么好脾气。”
起身,他把刀扔给林湛。
看见白色袖口溅到的血迹时,眉头皱了皱。
一转身,又发现女孩一脸惊恐跟见了鬼的表情。
他更不悦了,长腿朝她走了过去。
梁羡宜瞪大眼睛,视线里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向她靠近,白色的衬衫上还有点点血迹。
她颤抖着身子后退了两步,腰抵到了桌子。
陈兖生走到她面前,她刚刚哭过的眼尾还泛着红,可透过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他忽然又觉得这样挺好,这么漂亮的眼睛就应该满满都装着他。
他抬起那只干净的手捏住了她下巴,开口时连声音都变得宠溺了些,“让你动手你不敢,还得我来,衣服都弄脏了,你得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