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蓝脸色倏地惨白。
陈兖生这人手段狠厉,她很懊悔在得知江瑞眀计划帮儿子出国时,没有及时阻拦。
可这才多久,不过短短一天,她的公司摊上人命,她被限制出行,江瑞眀又被调查,官职保不住就算了,如今连性命也是悬在鬼门关。
小书怎么办,要是小书被找到了,他一定不会放过小书的……
正思绪游离着,急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宣布,“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与此同时,保镖走到陈兖生身边。
“大公子,已经找到梁小姐的行踪了。”
这一天一夜,陈兖生是连轴转在找寻梁羡宜的下落。
他根本不怕她会逃走,因为她舍不得,因为她始终是个对别人比对自己心软的人。
江家如今发生这么大的事,江氏集团遭受重创,新闻铺天盖地的散发出去,只要他们看见了,听见了,就不会无动于衷。
薛阳本来是想直接开直升机去江城的,但是因为天气恶劣,他们只能开车。
陈兖生坐在副驾驶,深邃的眉眼淡淡地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他伸手去接。
雪花落在他掌心,即刻又融化了。
转瞬即逝。
他眉头紧皱,很讨厌这种感觉。
因为难以控制,越想要越是消逝的快。
他敛着黑眸,觉得自己该是高兴的,因为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人了,他甚至在脑海里描摹她的样子。
可越想,心底的另一个声音也在挣扎嘶吼,理智告诉他,等找到梁羡宜一定要把她身边一切碍眼多事的人除掉,让那些人永远消失。
或许他也该买条锁链把她锁在房间里,让她哪里也去不了。不听话的人就该这样惩罚,这样她就只能待在自己身边,永远无法离开……
既然不打算逃了,那么就该想好回去怎么面对陈兖生的怒火。
为了不再更多的连累江晏书,梁羡宜觉得他们还是主动回去为好。
可是车子却突然在这时出了故障。
江晏书,“明天再想办法回去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下山也不是很方便。”
梁羡宜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沙哑和疲惫,本来昨晚他就一夜没睡的照顾她,现在心情肯定也不好。
“好,那你也早点休息。”
然而不巧的是民宿的老板过来说,江晏书住的那间屋子窗户被雪枝砸坏了,整个房间漏风,这么冷的天房间是没法住人了。
江晏书以为这老板又是想趁机捞一笔钱,结果老板说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最后一间被今天来的两位客户住了。
老板流里流气地看了眼房间里的女孩,眼神暧昧地笑了下,“要不然你俩住一间得了呗,不是男女朋友吗,还搞这么麻烦分房睡?”
江晏书被他说的脸色一红,想反驳时,里面梁羡宜温声开口了。
“没事,你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反正房间挺大的。”
房间是挺大的,但只有一张床,不过好在有张勉强能容纳一人的沙发,江晏书自然是选择沙发。
临睡前老板还特意送来了两杯红糖姜茶,说是驱寒的,也算是弥补住宿上给他们带来的不便。
一杯茶而已,他们都没有多想。
梁羡宜因为吃药时喝过水了,所以那杯茶她没喝。
江晏书倒是因为刚好口渴,将茶喝个精光。
可没过多久就发现不对劲了。
起初他躺在沙发上觉得有些热,可是又不能开窗怕冻到梁羡宜。
他从沙发上下来,又倒了杯凉白开“咕咚咕咚”喝完。
但没用,身体依旧很热,而且是越来越热。
没吃过猪肉的人总见过猪跑,他隐隐觉得自己被人下药了,内心流露出一丝慌乱,放杯子时却不小心打碎了。
梁羡宜从床上坐了起来,“江晏书,你怎么了?”
他的动静不小,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明显。
梁羡宜刚摸索着走到他面前,忽然被他一把拉开了。
“别过来,小心踩到玻璃。”
梁羡宜被他拥在怀里,他握着她纤细的手腕,白皙的肌肤细腻温凉,像块羊脂玉一样,异常舒服,让他根本舍不得撒手。
脑子里一瞬间涌上些糟糕的念头,可立刻又被他摒弃。
不行,就算是想一想也是对她的亵渎。
江晏书松开怀里的人,踉跄地往浴室的方向走。
梁羡宜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躁郁,加之刚才碰到他,他身体好烫好烫。
“江晏书?”她刚要跟上去,被男生喝止。
江晏书手撑在门沿上,声音沙哑透了,“羡宜你别过来,我应该是被下药了,我需要冷静……你赶紧出去,最好找人来……”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浴室的地板上,梁羡宜吓了一跳。
但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下药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晚餐吃的是一样,屋子里的水也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那两杯送进来的红茶。
她没喝,所以没事。
她已经无暇去想对方为什么这么做,浴室里江晏书痛苦的声音传来,她连忙摸索着走到门口准备去找人帮忙。
可她使劲转动门把,门根本打不开,应该是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有没有人啊,麻烦开开门……有人吗?”
她喊了好几分钟根本没人回应,其实也不难想,都给你下药锁门了,怎么可能会帮你开门。
突然,浴室里传来“啪啦”一声。
应该是镜子碎裂的声音,紧跟着又听见江晏书咬牙的闷哼声。
“江晏书,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
她担忧的返回到浴室门口来,发现门居然也被锁住了,她只能使劲拍打玻璃门,声音染上了哭腔,“江晏书,我求求你不要做傻事好不好,你快停下来!”
被下药那种滋味她尝过,痛苦地如同万只蚂蚁在啃咬自己,急需解脱,她和陈兖生第一次便是如此。
可江晏书不忍心伤害她,所以宁愿用玻璃划伤自己,保持清醒。
可药效实在大,江晏书胳膊,腿上,全是伤口,明明疼得要死,可依旧难以压制这种蠢蠢欲动的念头。
尤其,门外还有女孩清晰的哭声,她在恳请自己不要做傻事,她不想让他死,她不想亏欠他,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
最后他放了一池冷水,咬着牙躺了进去。
只一瞬,血红色蔓延了整个浴缸。
无论梁羡宜怎么哭怎么喊,江晏书都没有开门。
过了好久,她发现浴室里没了动静。
她抹了抹眼泪从地上起来,隔着玻璃门叫人,依旧没有动静,她心脏狠狠一沉,生怕人在里面出了事。
情急之下,她搬起一只木凳朝门锁砸去。
这种简易的浴缸单门,砸了几个门锁就掉了。
梁羡宜慌张地推开门,尽管她看不见,可迎面却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不用想也知道江晏书流了多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