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受了重伤的简阳,哆哆嗦嗦地坐在隐蔽的角落里,约摸等了三五分钟的样子。
突然听到了一声‘咦啊哦~~’。
她扭头一瞧,原是刚才跟着简大顺他们一起跑了的小牛回来了。
这玩意儿因为眼睛长得太开,所以走路的时候得歪着脖子,要不然他中间那一块看不着路。
原本觉得小牛这走路姿势确实有点儿愁人的简阳,这会儿心中却充满了欣喜。
她朝小牛吹了个口哨~~~~
就听有人唤她,“这位小哥~~~是你受伤了吧?!”
吓得简阳一个激灵。
尼玛......这骡子都能说话了?!
好在,这话不是骡子说的。
而是打从她身后滚过来的一个......看着像树根成精似的老头说的话。
此时小牛正巧走到简阳跟前。
简阳顺手牵住了小牛的缰绳,随后才朝树根精,呃,不是,是老者回道:“啊是,是我受伤了,您瞧瞧,就那俩躺地上死了的,给我砍成这样了。
您是.......周回带来的大夫吗?”
“啊~~~?”老头儿超大声回了一个字。
气死个人。
感情简阳说半天,老头啥都没听到啊?
不过好在这人听力不行,眼神倒是还行。
他一眼就瞧见了简阳肩膀上的伤。
哦,不过实话实说,一眼瞧不到简阳肩膀上的伤的人,怕不是个瞎子。
她肩膀上霍开的口子,皮肉外翻,露出了白骨,再砍深一点,估摸着肩胛骨都要被砍断了。
老头儿看到了伤口,也不待细问,便走到简阳跟前,超大声道:“这个是砍伤的吧?!呀~~~真是砍得太深了。
来来来,你且先别管......你牵的嘛玩意儿啊?撒手,帮我把包裹打开了。”
说完,老头儿便从胸口硬扯出一个羊皮小包袱,递到了简阳跟前。
简阳听话地撒开了小牛的缰绳,跟它说了声:“待着别乱跑嗷~”
小牛没礼貌,也不知道回一声‘好的’,它别过了脖子,朝简阳打了个喷嚏,喷了简阳一脸的鼻涕。
人在特别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简阳生无可恋地笑了一声,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想起了一道美食。
那就是驴肉火烧。
驴子和骡子,反正大差不差,一会儿回去了她就让豆娘给她做了吃。
这么想着,简阳心里顿时平静了很多。
她用因跟人互砍而导致破破烂烂的袖口,擦了把脸。
然后才把老头儿的羊皮小包接了过来,随后摊开在了并拢的双腿之间。
“嗷?”简阳看着摊在腿上的一堆工具,眼皮子都抖了抖。
她指着一堆的锤子改锥,还有跟手指头那么粗的钢针,以及其他奇奇怪怪,且从来没见过的工具问老头儿,“喂!老师父!您不会也是个木匠吧?咋那么多工具?”
“啊?我啊?”老头此时已经系好了?襻膊,他边解开系在腰间的葫芦,边回答:“我行医也有.......很多年了,这些工具都是我自己打磨的,你且放心。”
说完,老头便拔开了葫芦口的塞子,从里头倒出了些颜色不明的玩意儿,洗起了手。
液体倒在手上,简阳明显就看到了拉丝儿~~~这玩意儿估摸着也是黏糊糊的。
好恶心哇。
简阳怀疑这老头已经老到,忘记了自己到底行医多少年了。
关键他自己打磨的这些工具,怎么看,就怎么让人不放心!
而且他洗手的那不明液体,看着也像有毒似的。
以上种种,让简阳忘却了肩膀上的钝痛感。
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忍忍。
于是简阳婉拒道:“师父!我这点小伤,就不劳烦您了,一会儿回了府城,我自己找大夫吧?您这.......诶?!
您要干嘛,别乱来嗷~~~我可告诉你我杀人不眨眼,砍起小老头来更是一刀一个一刀一个......啊!!!!!!!!!!!!”
随着老头把不明液体往简阳的伤口上一撒,杀猪般的嚎叫声,瞬间传出去了十里地。
前头砍人都砍懵了的三爷,扭头问周回:“啥动静啊?这里咋还会有野猪呢?”
周回没有回答。
他也许,可能,大概知道,这动静是怎么回事。
不过现在重要的,并不是那杀猪般的嚎叫,到底是什么生物发出来的。
而是.......
“三爷,”周回说着话,手下却不停地挥刀抵挡着对手,“你瞧前头~!”
三爷抬头一瞧,然后大骂一声‘卧草’。
随后一脸悔恨地说道:“我就说不能在这儿动手吧!你瞧瞧,把水坝那边的官差给引来了。”
“官差怕不是咱们引来的,”周回指着马上快逼近他们的一群人道:“怕是修坝的工人集体逃跑,差役们应该是来追他们的。”
“.......那你说差役会不会不管咱这档子事儿?”三爷问出了这句话之后,立马后悔,“当我放屁,他们再怎么没用,咱这么大鸣大放地拦路抢劫,他们想不管都难。”
“刘家护院基本都解决了,”周回不猜测,他只说眼前事儿,“葛华,让弓箭手都准备吧。”
“是,周先生!”
葛华得令,立刻纠集了他们的五位弓箭手,然后找了一个小坡地,算是占领了制高点。
眼瞧着修坝的工人已经近在咫尺,周回大喝一声:“弓箭手准备!”
说完,他也飞身站到了粮车上,从背后取下拉弓弩,搭箭,拉弓,瞄准。
但他却没有发射箭矢。
他想先看看对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死追着修坝工人不放的第一波衙差,看到突然出现的一群人,也渐渐停下了脚步。
他们也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而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修坝工人们,却趁此机会,逃了个七七八八。
其实追工人的衙差,大概能猜得到,对面拉弓拔剑的,应该是拦路抢劫的劫匪。
他们在老远就听到了这边清零哐啷打斗的动静。
可他们根本无暇顾及啊!
因为修坝的工人,突然闹起了事。
这事儿起因也是因为很小的一个事儿,就是有人夯土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了同组人的脚。
结果双方推推搡搡之间,又不小心打到了别人。
这些别人,于是也加入到了互殴中。
坝上一下子就乱了套。
突然,又有衙差发现,有人居然趁乱逃跑了。
逃跑的方向,正好有个芦苇丛,人钻进去之后,想要抓就不太容易。
于是管事的巡检就立刻多叫了几个人,让他们去把逃了的人给追回来。
可这么一来,守卫的位置,肯定就会空出来几处。
结果这就造成了更大的麻烦。
大概也是在这坝上干活干崩溃了,又加上看到别人逃了,于是乎,干活的工人,看到有了逃跑的空间,就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突然有人放声喊了句:“大伙儿快跑啊!”
然后刹那间,能跑的跑,能打的打,还有趁机跑去后勤那儿偷粮食吃的......
整个修坝的工地,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衙差一路追,犯人到处逃。
这一追一逃之间,衙差走散了好多,工人也被打伤打死了不少。
再然后.......
差爷们工人是没抓到几个,却又遇到了大白天拦路抢劫的。
这事儿......可怎么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