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跟官府有过激烈的冲突,所以同舟会确实有不少伤员。
三爷把伤员集中在了一处比较宽敞的院落里。
简阳他们到的时候,伤员们正好都在换药清理伤口。
“嗷嗷嗷嗷嗷,俞大夫,你轻点儿,轻点儿啊!”
“别过来,姓俞的,你别过来!!”
“我日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这哭爹喊娘的动静,怕是能山那头都能听得到。
三爷此时正站在伤员们住的院子门口,龇牙咧嘴地看着热闹。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和尚,微撅大腚,双手合十,朝三爷道了声‘阿弥陀佛’便想进去瞧热闹去。
“和尚来凑什么热闹!”三爷拦在门口,不给进。
和尚道:“贫僧略懂一些医术,想看看是否能给你们搭把手。”
哦,这样啊。
那行。
三爷朝和尚点了点头,把人给放了进去。
随后他又看向了简阳他们,抬了抬下巴问道:“咋?有事儿啊?”
别看简老太在家呜呜渣渣的,可毕竟是农村老太太,再加上三爷长得又像能吃小孩儿的黑熊精,所以被他这么一问,老太太那挺着的腰杆子,瞬间弯了下来。
她‘咻’一下躲到了富贵身后。
老太太一句‘你去说’还在嘴里呢,富贵就‘咻’一下,又躲到了老太太身后。
没想到富贵也会怯场的老太太愣了一下。
也仅仅只有一下,便立刻又躲到了富贵身后。
富贵,再躲,老太太又躲,再躲,又躲,再躲.......
婆媳二人居然在三爷面前,手拉手绕起了圈圈。
三爷看得也是一脸茫然。
啥意思?
这俩是来给他们献舞来了?
可这舞也不好看啊。
老太婆太老,小媳妇又长了一张四方脸,脑瓜子滚地上估摸着都不带滚一下的。
啥呀这是!
他一脸不解地看向了蒋隽瑛。
脸上带着三分尴尬的蒋隽瑛忙解释道:“呵呵呵,三爷见笑了。咱都是村里头来的农妇,也没见过您这么......玉树临风的侠客,所以有点儿怕生,您莫见怪。”
“哇哈哈哈哈哈哈,”三爷笑得依旧很夸张,“说什么侠客!不过就是略懂些拳脚,略有些侠义之心而已!哈哈哈哈。
对了,你们来是.......三袋粮食够不够吃,不够的话.......”
三爷的话头,突然打住了。
他看了眼,站在蒋隽瑛身边,眼含期待的简阳,吞了口口水才继续道:“不够的话,你们就省着点儿吃,现在弄点粮食确实也是不容易。”
......浪费我表情,简阳撇了下嘴。
蒋隽瑛赶紧摆手道:“咱们不是来要粮食的!咱们是来谢谢你们,送了咱们这么多吃的用的。
如今世道艰难,我们家也没啥值钱的东西能回报你们,所以想着来帮你们洗洗衣裳,再缝补啥的,也不知道你们用不用得上。”
“用得上用得上,”三爷立刻点头,“咱们这儿都是大老爷们儿,虽然平日里缝个衣服啥的,也不是不行,可缝的那玩意儿,我看着都埋汰!
啊呀,你们肯帮忙就最好了!!不过咱这地方来来去去的都是男的,你们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我让葛华一会儿把要缝补的衣裳送你们那儿去,你们缝补好了再给咱们送回来,这样成吗?”
蒋隽瑛点头说没问题,这样就最好了。
三爷就立刻扭头去喊了葛华,让兄弟们把需要缝补的衣服和鞋袜都送去简家人住的小院里。
简阳抬腿刚想走,却听里头和尚喊道:“简阳,匕首借来用一下!”
“哦。”简阳应了一声,便颠儿颠儿地跑进了屋里。
此时屋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个人。
只有一个大夫,正在忙碌着,而和尚则站在大夫旁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简阳走到和尚跟前,把自己的匕首递给了他。
然后她突然想起个事儿来,“你不是自己有匕首吗,为啥还要我的?”
“......啧,我的匕首不想沾荤腥。”和尚解释道。
简阳:???????
还没等简阳问出心中的疑问,和尚就把匕首递给了,蹲在病人边上的那个大夫手里。
就听和尚说:“喏,这个匕首快的很,是......反正就快的很,你用这个。你那刀切菜都得来回嘎,就别折腾人了。”
听和尚这么说,简阳忍不住好奇地低头看了眼,正躺在地上的那位伤者。
只见伤者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沾满了血污的棉被。
露在被子外面的一条左腿只剩下了半截。
截断面血肉模糊不说,还能看得到略略发黄的皮下脂肪,仔细闻的话,隐约还能闻得到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觉得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很强了的简阳,看到血淋淋的皮肉,差点儿就破防吐出来。
还好.......她早上没吃东西。
真是tNd阿弥陀佛。
此时从和尚手里接过匕首的大夫,嘀咕了一声:“刀不快,我有什么办法,咱这儿也就这条件。”
说完,他拿着匕首就要往伤者腿上招呼。
伤者吓得嗷嗷喊:“轻点,俞大夫你轻点!!”
那被叫俞大夫的,不耐烦道:“喊啥喊,我刀都还没碰到你呢!!”
“但是我疼啊,”伤者看着不过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他哭嚎道:“我没有断过腿啊,我好害怕啊!”
简阳听他哭得确实有点惨,便好心安慰道:“你放心,断一条腿也不影响生活的,我爷爷就是瘸......
哦,你断了两条啊,对不起,当我没说过。”
把盖着伤者的被子翻开来的和尚,朝简阳翻了个白眼,又默默帮人把被子
原本就哭得很大声的伤者,被简阳这么一安慰,哭得就更大声了。
直到隔壁的一位大哥怒吼了一声:“别嚎了!能活着就不错了,哭什么哭!你这腿不是还有半截呢吗?!让俞头儿给你切切整齐,到时候照样能走路!”
“俞头儿?”和尚略有些不解地问了句,蹲在他边上的大夫,“你不是大夫吗?”
“谁说我是大夫?”那姓俞的,职业不明人士回答道:“我就是个杀猪匠,可三爷非说我熟悉砍骨剁肉,就能作大夫。
我说我真的不行,但是三爷却说军队里的大夫,干的无非也就是些切肉剁骨头的事儿,没啥技术含量。
你说三爷把话都说这份上了,我难道还能拒绝不成?不会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啊!诶,和尚,我看你好像略懂些医术啊,要不你来?”
简阳惊呆了。
这野战团,尼玛未免也太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