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积极化（2）
手冢跟着不二往二楼走，房子虽然有些老旧，但是维护的还不错，木质的楼梯踩上去并没有吱嘎吱嘎的声音。
二楼比预想中的要大上许多。但是二楼似乎并没有马上就能投入使用的样子。
一些木料散乱的堆在二楼的各处，一些拉门和隔断被拆除掉了，榻榻米也被拿了下去。不二似乎要对这里做一个改造。
“我准备把二楼扩大一些。只对宾客开放一部分。”
“那剩下的空间呢？”
“所以，我才想让殿下来帮我看一下。”说着，不二走到后窗的位置，将上了锁的窗户打开。
后窗之外呈现的景色是一片干净利落的小院，院子不大，里面种满了山茶花树和一些低矮的花丛，砖石小路从它们中间蜿蜒穿过，通向靠近围墙的水井旁边。院墙之外是一片河川，这里显然已经是街区的边缘位置了。跨过河川的对岸，就是更加繁华的烟花巷。
“我想要留下一块私人的位置。不知道换成殿下的话，会更喜欢哪一边？”
手冢所站的位置，只要轻轻一抬眼就能够看到人头攒动的街区。两相对比之下，后院的景观更有岁月静好的沉静。
“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会选后面。”手冢走到后窗的位置，视线越过围墙，投向不远处的河川。
河上依然有船在漂，河对岸几个酒家的后门敞开着，河水上倒映着灯火的粼粼波光。有些房子的格子窗是打开的，里面食客的身影清晰可见。
两扇窗户外的繁华既不同又相似。纸醉金迷之外的安静或许只能从这视线中的一隅之地获得。
“不过，如果想要赚更多的钱，把这块地方留给客人或许更不错。”手冢补充道。
“那殿下是想作为客人光临这里吗？”
不二的问题问的有些突然，手冢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这种事。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似乎是想避开话题似的，问道：“你今后打算住在这里吗？”
“不。其实，还是你那里住的比较舒服一些。”不二实话实说。“我不喜欢这里，不管是干什么，总是感觉不放心。但是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需要一个可以商量事情的私人空间。”
“嗯，确实。”手冢点了点头。他的表情比刚才沉静了一些，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了地。
“你应该不喜欢靠近街区这边的环境吧。这条街从半晌开始一直到午夜时分都非常热闹。对于需要安静的环境思考的人来说，并不是理想的地点，甚至安全性也不那么高。如果你真的想要在这里处理一些私人事情，不如就选后边吧。不过如果你愿意，我倒是可以给你找到不错的建筑匠师。”
“谢谢。”不二笑了。“对于这方面从，我还是蛮有经验的。”
相较于他们两个话题明确且简单敞开的聊天相比，楼下的状况似乎并没有按照山崎预想的状况发展。
他原本在脑子里勾勒好的故事线条是，自己始终跟着国光殿下，然后在他和不二少爷聊天的时候，偷闲去看花子小姐。帮助忙碌的花子小姐干活，然后获得好感。
结果，这里的工作简直轻松的让人难以想象。花子并没有忙得不可开交。就在他被丢在楼下的时候，花子的工作就已经结束了。但是碍于山崎还在，她没办法转身就走。
佐藤大介去了后面的柴房准备柴火。屋子里一下子就剩下山崎和佐藤花子两个人。
佐藤花子坐在柜台里，正在用细绳做一些小玩意打发时间。而山崎就站在门口，像个卫兵一样腰杆挺得很直。
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脸颊到耳朵都烫的要命，夜风一吹，感觉更加明显。他的一只手始终放在腰间的刀柄上，紧紧的攥着刀柄，手掌都压得有些麻木了。他感觉浑身的肌肉都缩在了一起，尤其是他假装有意无意的看向柜台的时候，偶尔会和佐藤花子看向门口的目光相撞。那一刻他的脸白一阵，红一阵，仿佛一股热流要把血管撞开了。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敢看向柜台。但还是时不时的用余光瞟过去。他有些懊恼，懊恼自己的胆怯和嘴巴笨拙。哪怕随便叙叙旧也可以，但是一想到自己隐藏的情谊，反而却不敢开口了。
佐藤花子早就注意到了山崎的视线。她停下手上的工作，笑着看向他，问道：“山崎先生为什么不去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呢？”
“啊，没事，我......我，站着就好。”
“山崎先生，您看起来好紧张啊！”花子笑了笑。“其实这条街很安全的。而且人这么多，没有人会这么大胆的做出什么坏事吧。”
“呃......嗯......佐藤小姐说的有道理。”山崎感觉自己的笑容似乎都有些奇怪。“不过......我必须的尽到自己的职责。”
“哈哈，山崎君真的是一个很敬业的人。”佐藤花子弯起眉眼冲着山崎笑。
仅仅是面对这个笑容，山崎的脸就变得更红了。他赶忙转过头，紧着嗓子低声嘟囔了一句。
“真的还要感谢之前山崎君对我和大介的照顾。”山崎花子说着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她站在山崎的面前，微微低头鞠了一躬。
“啊，没什么，我也是......”山崎本来想说自己是根据命令行事的，但下一秒他就觉得应该换一种说法，于是说道：“这，这是我应该做的。哈哈哈......”
山崎感觉自己尴尬的都想要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他的笑声不自觉的变大，反而更像是一个傻瓜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越跳越快，下一秒就要撞破胸口跑出来了。
佐藤花子或许是看出了山崎的不自然，觉着或许是自己突然这么多话让他感觉不舒服了，便笑着垂下视线，微微点了一下头，便回去柜台里继续自己的手工活儿。
但是她的离开并没有让山崎长舒一口气。他恨不得给自己一拳。明明自己有很多的话题可以跟花子提起，但结果反而让对方觉得自己多话了才尴尬的离开。
“我真是一个大笨蛋啊！”山崎恨不得在心里给自己一巴掌。
他刚才笑的很大声，楼上正站在窗口闲聊的不二和手冢互相看了一眼。不二把上半身探出窗外，看向门口，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出来。
“山崎那个家伙，真是浪费了你给他制造的好机会了。”
手冢也往下看了一眼。看到山崎的影子落在门口。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突然有一种仿佛看到了阿斗的愤恨。
“你特意把他留在楼下我还把大介也支走了，他真是一点儿都转不住机会啊！”不二小这桌：“我真没想到，山崎君会是这么腼腆的人。”
“或许是没有这种经历吧，他好像没有怎么接触过女孩子。也算正常。”手冢替山崎寻找借口，同时也在替自己寻找借口。
“哈，那殿下跟女孩子接触过吗？”
“我？”手冢一愣，摇了摇头。“我也没有。”
“我以为殿下也有过这种时期呢！哈哈哈，看样子是我误会了。”
“误会什么？”
“以殿下的身份，会跟达官显贵家的女孩子有交集是很正常的事情。在这里面对殿下有好感的也一定会有，或者殿下自己心仪的女孩子也存在，所以......”
“没有什么所以。”手冢打断了他的话。“很遗憾。我并不是按部就班的走了一个皇子本应该平淡的十几年。”
“也对......”不二抿了抿嘴角。“不过，你是真没知道山崎对花子小姐有意思的？”
“就在古田大夫不再需要去给佐藤花子看病之后。在那之后的两三天里，山崎的情绪显然没有每天出去看病的时候高涨。他不是那种会对外外界的环境过于热衷的类型，除非有什么事情让他产生了兴趣。”
不二微微勾起嘴角。“你看人的眼光真是蛮毒辣的。”
手冢轻笑了一声。“我还看的出来佐藤花子似乎对你有意思呢！”
不二看向他，眨了眨眼，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不相信？”
“不是......”不二摇了摇头。“我只是觉着，有些事情超乎我的想象。”他又看向手冢，似乎在对自己心里的某个猜测寻求佐证。可是手冢的表情过于冷淡，他连答案的轮廓都没有找到。
不二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说一件正经事。最近一直有人在找古田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