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林让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女生面颊生红，“你很热吗？脸怎么这么——”
最后一个字卡在喉边。
林让表情一僵，转头就看向坐他旁边的人。
还在认真听讲的文雪和齐子睿闻声也朝叶青看了过来。
齐子睿死直男一个，在这种事上面反应永远慢半拍，“有这么热吗？也还行啊？要不我去开个窗户？”
说着就起身要去开窗。
文雪一巴掌上去，直接给他后脑勺开了个窗。
齐子睿：“？”
不是，打他干啥！他勤快点还有错了吗？！
文雪恨铁不成钢的用口型骂：过来！坐下！
齐子睿憋屈的坐回自己的帝尊之位。
家人们谁懂啊，皇帝的位置太监的命！
叶青被好几双眼睛盯着，耳朵都快要滴血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杀的林让！
偏偏这时候，越帆也抬起了头。
他无视了林让的死亡凝视，单手撑在脸侧，桌子下的脚有一下没一下勾着叶青的腿，眼睛轻轻弯着，歪着头，关心：“对啊，青青很热吗？脸为什么这么红。”
叶青：“……”
叶青鼓着脸不说话，像一只即将因为红温而爆炸的小河豚。
她一脚踢开了越帆的腿。
越帆浅色的眼波荡漾了一下，溢出了几分笑，他用手背掩住了上扬的唇角，才没让笑意流露的太过明显。
下一秒，就听叶青掩饰一般的故意装凶，冲林让骂：“我就是热不行吗！你有事没事？没事就赶紧回家洗洗睡吧你！”
她红着脸骂人的样子，像只跟主人呲牙的小猫，作用不大，只会让主人觉得他的小猫果然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小猫，连凶人都这么可爱。
越帆眸色不由冷沉了几分。
叶青都没这么骂过他，林让他凭什么。
真是个碍眼的家伙。
全然不知自己仅仅是因为被叶青骂了一顿，就遭人妒恨的林让：“……”
他只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好不了了。
这世界真的好不了了呵呵。
林让简直气笑，“叶青，你有没有良心啊，我才刚给你讲完题你就这态度？”
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
叶青心跳还在加速，不过脑的就怼，“是知识它自己非要往我耳朵里钻的，你以为我想听啊，又没要你讲。”
林让：“……”
真是无语又好笑。
林让也是最近才知道，叶青还是挺会无理取闹的。
不过也怪可爱的就是了。
他有一点被气到，但比起生气，内心更多的是一种满足感。
很荒诞。
跟叶青在这么有来有回的斗嘴，居然会让他感到幸福。
他随意敲了两下她的卷子，语气散漫道：“是吗？要不要我顺便也让其他知识钻你脑子里？还有哪道不会。”
听到这话的叶青心跳逐渐平复了下来。
她用笔杆敲开在点在她试卷的那只笔，哼了声：“得了吧你，我可不敢找林大校草讲题，免得又被骂是个蠢货。”
林让笑容凝固，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文雪也反应了过来，嗤：“那可不，林大校草身价太高，我们这些年级倒数可不敢高攀。”
该死，刚才差点就着了这狗东西的道！
狗东西以前可没少骂她们蠢，叶青都不知道为那声蠢货偷偷掉过多少次眼泪，一边哭一边在那里埋头背公式的样子，她现在想起来还心口疼。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现在知道后悔了？
晚了！
他们家青青不需要他了！
齐子睿也多少听到过几次，叶青以前经常会找林让给她讲题，林让没什么耐心，讲一遍听不懂就直接骂叶青笨骂叶青蠢。
有次齐子睿看不过去，就开玩笑的对林让说：“倒也没必要说人蠢吧，这题也就你们这群逆天的学霸能做得出来，我也没做出来呢。”
当时林让冷冷扫了他一眼，嘴一张就把他气个半死。
“你也蠢。”
齐子睿这会想起来还是很想给这狗东西一拳！
目中无人的家伙！真是活该叶青不要你！
林让没注意到文雪和齐子睿先继冷下来的态度，他目光怔怔的看着低头做题的叶青，脑子里都是他以前对叶青的各种讽刺。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是他的本意。
他熬夜给叶青整理过笔记。
叶青成绩进步了，他也偷偷买了她爱吃的巧克力放进了她书包里。
他为她的进步开心，她熬夜做题做到鼻血直流时他也会心疼。
可每当叶青看向他时，他都会控制不住。
他的嘴仿佛有自己的想法，他心里明明不是那样想的，一张嘴却会对叶青说一些很恶毒的话。
叶青听到后都只是愣了一下，再然后撇撇嘴说：“好吧好吧，我自己再研究一下……”
那一晚，林让因为自责而倍感烦躁，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
结果等到了第二天，叶青又来开开心心找他一起去学校了。
于是，林让准备了一晚的道歉，就这么被他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林让不想让自己去想叶青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想去想自己的心虚又到底是因为什么。
叶青还会来找他，一切还是之前一样。
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
可，真的够了吗？
口腔里的伤口再次破裂，血腥味让林让彻底清醒了过来。
那声他逃避已久，不敢正视的三个字，这一次，终于说出了口。
空气因为叶青那句话一直很安静，只有笔尖摩擦纸张时发出的沙沙声。
“对不起…”
男生沉哑的嗓音在安静的空气里响起，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