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今日是你的寿辰,臣弟特意准备了一份厚礼。”
说话间,祁王抬头直视皇帝,眸中的挑衅丝毫不掩藏。
皇帝眼睛微微眯起,半晌,他勾起唇角,“祁王有心了。”
祁王朝裴慵招手。
裴慵立刻会意,从身后的侍从手中拿过一个一臂长宽的红木盒子。
他走到殿中央,在祁王身侧站定。
“臣弟深受皇恩多年,所以今日特地为皇兄准备了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祁王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盒子,“臣弟,祝皇兄英年早逝——”
祁王话音落下,整个长乐宫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大臣们目瞪口呆,举在半空中的酒杯‘咚咚咚——’几声,纷纷滚落在地。
而秦霜也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方才裴慵说的那些话。
她惊恐万分的看着祁王和裴慵,心中瞬间刮过狂风暴雨。
只是在她惊恐的表情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还抱着重重期许。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祁王和裴慵手里的红木盒子上。
随着盒子打开。
红木盒子里,不是别的东西。
而是一纸明晃晃的圣旨。
圣旨里已经写了字,但因为隔得太远,他们看不清写了什么。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祁王拿起红木盒里的圣旨,往前走了几步。
“请皇兄,退位让贤!”
‘退位让贤’四个字,如当头一棒,把所有人从混沌中敲醒。
他们立刻意识到祁王要做什么。
“祁王,你要谋反吗!?”说话的是御史台张轶。
他从座位上蹦出来,指着祁王的鼻子质问。
但祁王压根没赏他一个眼神,而是拿着手里明晃晃的圣旨一步步走上台阶。
而张轶则被不知哪里窜出来的侍卫架住了,动弹不得。
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踏上只有皇帝才能走的九龙台阶,祁王丝毫不慌,反而步步紧逼。
与此同时,殿内突然涌入了一大群身着黑色铠甲、头戴黑色头盔的侍卫。
将殿内所有人制住。
一时间,朝臣恐慌不已,纷纷看向上头的皇帝。
皇帝沉着脸,让人看不出情绪。
他平静的看着步步紧逼的祁王,眼神冰冷。
祁王的身影越走越近,直到他将手中的圣旨扔到皇帝面前。
“臣弟知道皇兄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所以便自己拟了一份退位书,幸苦皇兄盖上大印,禅位于臣弟。”
祁王眼神充满了傲慢与挑衅,他直勾勾的盯着皇帝,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放肆——!”
皇帝怒喝一声,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
“祁王,朕自问待你不薄,你当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闻言,祁王放肆大笑起来,“皇兄,不是臣弟要冒天下大不韪,而是瑶光国容不下您这样的懦夫。治理天下,需要的是铁血手腕,而您,太软弱了。”
“这皇位,还是交给臣弟吧。”
祁王边说边环顾四周,那得意之色愈发明显,仿佛自己已经坐上了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朝臣们一片哗然,除了早已被祁王收买的人之外,剩下的大臣纷纷怒骂祁王不忠不义,尽管被黑衣卫拿刀架在脖子上,也要对祁王破口大骂。
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臣气得浑身颤抖,不顾阻拦站出来,指着祁王大声喝道:“祁王,你犯上作乱,陛下仁厚,天下太平,你狼子野心,必不能成事!”
祁王不屑地瞥了老臣一眼,冷笑一声,一屁股坐在了皇帝面前的桌子上。
“老东西,你懂什么,这天下本就该是本王的,本王才是先帝诸子中最优秀的。”
“本王忍到今日才出手,让皇兄坐了皇位二十年,已经是仁至义尽。”
“胡言乱语!”宰相于卓站了出来,“皇上的太子之位,是先帝亲封,先帝在位时,从未意属你为储君。”
“何来皇位属意你之说,你休要信口开河,污蔑先帝,诋毁皇上!”
于卓是先帝一手提拔的,对先帝的忠心比对皇帝还要多。
他绝对不能忍受祁王如此造谣,有损先帝一世英明。
“先帝慧眼,将天下托付于皇上,皇上仁德治国,使得国家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你休要妄图颠覆这太平盛世。”
面对于卓的指责,祁王不以为意。
“繁荣昌盛,安居乐业?”
“那可曾开疆拓土?一统天下?”
“若当年登基的是本王,这天下,这万土,早就归属瑶光国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等本王登基,照样能在有生之年,一统天下,征服万疆。”
祁王说着他的雄心壮志,根本没注意到,一直坐着的皇帝,不知何时已经缓缓站起来。
“祁王,朕念着兄弟之情,前番你种种冒犯,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朕一忍再忍,可你却不知悔改。”
祁王哈哈大笑,“皇兄,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还是乖乖在把大印拿出来,往诏书上一戳,免受皮肉之苦。”
“我们终归是兄弟,真对皇兄下毒手,臣弟也是不忍心的。”
皇帝微微一笑,转头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太后,心痛不已,但他眼中,却闪过一丝释然。
“祁王,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今日的图谋吗?”
“朕之所以来行宫过万寿节,边是为了将你这乱臣贼子一举铲除!”
祁王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嚣张的神态。
“皇兄,你这是在虚张声势吗?”
“今日的局势,均在我的掌控之中。”
“现在满皇都和行宫,都被本王的人包围,就连皇宫,现在也已经大换血,禁军早就是本王的人了,等今夜一过,皇宫便尽是本王的了。”
“皇兄以为,现在谁还能来救你?”
祁王嚣张至极,站起来,边说边绕过桌子,坐到了皇帝的龙椅上。
他双手扶在两边的扶手上,手指摩挲着扶手上的龙头,享受不已。
“哦,对了,皇兄肯定是等着太子回来救驾呢。”
“可惜啊,皇兄怕是等不到了……”
祁王这话一出,满堂又是一片哗然,纷纷开始为裴月白担忧。
皇帝一言不发,冷冰冰的看着祁王。
祁王很享受皇帝被自己压制的快感,看见皇帝束手无策,他便愈发得意。
“不妨告诉皇兄,现在的闵中,已经是一片炼狱了。”
“而你最疼爱的太子,早已是箭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