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跟当今皇上不一样,先帝有很多女人。
除了中宫皇后,四妃六嫔,三宫六院都住满了人。
太后是先帝发妻,成婚多年,一直到先帝登基,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眼看着后宫人越来越多。
皇帝今天歇在那个宫里,明日歇在这个宫里,没有子嗣的皇后,就像无根的浮萍,整日担心自己后位不保。
她一边防着不让别的妃嫔生下皇长子,一边一日三碗的喝坐胎药。
只是一碗一碗坐胎药喝下去,肚子仍旧没有一点动静。
而就在这时,她却发现,自己宫里的宫女,竟然有了身孕。
逼问之下,她才知道,竟然是皇帝跟她在除夕之夜厮混,这才弄出了孽种来。
对于宫女的身孕,皇帝并不知道,对他来说,只是宠幸了一个宫女,无关紧要。
但这却给皇后机会。
她隐瞒了宫女的身孕,将她养在自己宫里,同时对外宣称,中宫遇喜。
几个月后,宫女死于难产,皇后生下嫡长子。
这件事,从始至终,除了太医、稳婆和几个亲近的人,宫里人无从知晓。
为了防止事情暴露,皇后在后来,将知情人一一灭口,就连身边的贴身宫女都狠下心除去。
这世上,知道这件事的,便只有皇后一人。
如今皇后成为太后,若是她不说出来,这天底下,便再无人知道了。
“…他不是孽种是什么,是什么!”太后狰狞的挣脱裴月白的禁锢,“原本就是一个低贱宫女所出,若不是哀家,他出生就被弄死了。”
“你以为先帝那些嫔妃都是好相与的吗?”
“一个个谁不是看见皇子就眼红,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哀家给了他至高无上的身份,更保了他一条命,现在哀家要收回这条命,有什么不可以!”
“他本来就是孽种,孽种!”
“哀家的祁王,祁王,才是先帝正统的皇儿,嫡长子,才该是尊贵的九五至尊。”
对于如此真相,裴月白脸上表情瞬间凝固,笼上了一层冰霜。
他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眼白布上了血丝,足可见他此刻的震惊。
他的表情被太后看在眼里,太后当即就笑了。
她重新坐回榻上,挺直了脊梁,高高在上,脸上也恢复了以往的从容。
“现在皇上一死,明日哀家就公布真相,迎祁王登基。”
“这么多年祁王被流放在闵中那地方,实在委屈了,哀家现在做的这一切,也只能弥补一二罢了。”
“这是哀家欠他的,也是你父皇欠他的。”
“太子,你怪不着哀家,要怪就怪你父皇,命不好,没投胎到哀家肚子里。”
“也怪他自己争强好胜,处处压皇儿一头,以至于先帝那么喜欢他。”
要是先帝没有那么喜欢皇帝,而是立祁王为储君,不就没现在这一遭了吗。
所以说归根结底,还是要怪先帝。
管不住自己那玩意儿,见一个爱一个,平白惹出这些事端。
“满口胡言!”裴月白逼近太后,“父皇即便不是先帝嫡子,那也是先帝血脉,正统继承人。”
“他凭自己本事力争上游有什么错?”
“父皇为储君,勤政爱民,殚精竭虑,受百姓爱戴,朝臣信服。”
“他现在所遭遇的一切,小时候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为了一己私欲强加给他的!”
裴月白怒吼一声,他都能猜到他父皇为什么要力争上游。
因为没有母后疼爱,所以不得不表现自己。
以为自己表现得越好,越受皇帝宠爱,就能得到母后的关注。
可他哪里会知道,事实恰恰相反,他越得皇帝宠爱,自己的母后会越恨他。
“先帝喜欢父皇,那是因为父皇贤德仁厚,稳重自持,才学更是诸皇子表率。”
“可你的祁王呢,玩弄权术,心胸狭隘,简直就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先帝如此睿智,怎能立他为储君。”
“胡说!”太后拍案而起,“哀家的祁王是嫡子,身份尊贵的嫡子!”
“这天下合该是他的,而不是那个孽障的!”
太后目眦欲裂,眸中满是对皇帝的恨意。
裴月白怒极反笑,“好,好一个孽种。”
“那今日孤就让你知道,何为报应。”
说罢,他大手一挥,裴宥便押着祁王进来了。
祁王被五花大绑,被揍得鼻青脸肿不说,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
被裴宥一脚踹在地上,疼的‘呜呜’的。
太后见状大惊失色,“你这逆子,竟敢对祁王无礼!”
“无礼?”裴月白冷笑,“比起您对父皇所做之事,这又算得了什么?”
裴月白说着,走到祁王身边,抬脚踩在了祁王的胸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扯下祁王嘴里的破布,“二皇叔,别来无恙啊。”
祁王满脸惶恐,大喊,“裴月白,你敢这样对本王,等本王登基,一定第一个宰了你!”
“呵,还妄想登基呢。”裴月白嘴角撤出一个冷笑,却目光如刀,“就凭你这只蛆虫也配?”
“兄终弟及,本王如何不配!”
“父死子继,就算父皇去世,也轮不到你。”他是堂堂太子,要登基也是他继位大统,“更何况,父皇还好端端的在凤仪宫呢。”
“你说什么!”太后突然扑过来,“那个孽障没死?”
“不可能!”太后不信的惊呼一声,“那是剧毒,剧毒!”
“中毒之人活不过十日,今日已经是最后期限了!”
“你骗哀家的,你肯定是骗哀家的,那个孽障肯定死了!”
太后不允许皇帝还活着,不仅是因为要为祁王谋夺皇位,更是因为,皇帝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是先帝背着她跟宫女媾和的证据。
她没有告诉裴月白,裴月白也不知道,她如此恨皇帝,还有另一个原因。
当年除夕,先帝留宿中宫,在皇后的床上,宠幸了那个宫女。
她恶心,恶心至今。
“落回千日醉,那是落回千日醉,他不可能还活着。”太后近乎疯魔的喃喃自语。
“你知道那是什么毒。”裴月白敏锐的捕捉到太后话里的重点,“毒药你哪里来的?”
估计是裴月白问得太急切,太后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她突然冷笑,“你骗我,皇帝不可能好端端的,即便还吊着一口气,也不可能活着。”
“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要解药。”
“哈哈哈哈——哀家才不会告诉你,你别想知道毒药的来源。”
“不说是吧。”裴月白冷哼一声,太后要玩狠的,那他就奉陪到底。
他环顾四周,看见了一柄玉如意。
他拿在手里颠了颠,挺趁手。
然后,他便在太后不解的目光中,走向了祁王。
“孤给你半个时辰,孤问一次你不说,孤就炸碎祁王一根手指头。”